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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阔台汗11年(1239年)11月初22日基辅克里姆林
“长官,我请求由我执行出城联络的任务,你来掩护我。”昏暗的灯光下,科瓦廖夫焦急的说道。
巴拉科夫一边检查他的两把左轮手枪,一边说道:“不,你跟着我后面,在隧道里观察。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情报送到鲁季科夫手里。如果鲁季科夫也死了,你就去鲁加路亚,启用最后的联络方式,找到在鲁加路亚的情报中心。”
经过两个多月的奋战,巴拉科夫和科瓦廖夫终于挖通了一条直径约1.2米的隧道,直通城外,总长度约400米,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城内的入口就在原米托里斯的私宅,他们并不知道米托里斯已死,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他的家了,挖掘出的新土都堆在米托里斯的房屋里。
城外已经被加利西亚军和斯摩凌斯克军围的水泄不通,城内的契尔尼果夫军也不停的征粮抓夫,殊死抵抗。每天都有小规模的冲突,有时候还会有大规模的攻城战,战局已经陷入胶着。城内乱成一团,大街上已经到了吃树皮的地步。这里是基辅贵族米托里斯的私宅,契尔尼果夫大公的亲兵不会骚扰他们,但是随时都有饥民闯入院落抢粮。他们不得不抽出一个人警戒,进入这个院落的一律格杀勿论,另一个人用简单的工具拼命的挖掘,就是为了和城外联络。反正这个乱世,人命如蝼蚁,没人知道这个院子其实就是坟场。
两个月以来,他们已经杀了10几个进入院落的难民,包括妇孺孩子。杀头几个的时候,科瓦廖夫还于心不忍,但是现在,为了守住隧道的秘密,他就是下地狱也觉得没有什么。这条隧道,关乎多少战友的生死,他们自己的命都不算什么,何况是别人的命。
随着严冬迫近,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冲入民宅取暖,已经不能再拖了。这两个月,他们通过德米特里耶夫副主教,已经把云集在基辅城的南俄军队摸的一清二楚。三方各自兵力、战斗力、主要将领情况、补给情况、战略态势等等,但是情报要送出去可太难了,除了这条隧道别无他法。
8月的俄罗斯秋雨连绵,洞窟里到处是积水。进入10月份,俄罗斯越来越寒冷,地面上冻的像石头,冻土带已经近1米,挖掘更加困难。11月20日,经过令人疯狂的土工作业,他们终于挖通了隧道。按照巴拉科夫的计算,出口应该是在城外一片桦木林中,离第聂伯河码头大概200米。但是他们连基本的测量仪器都没有,隧道出口偏离了至少300米,在一个河岸的砾石滩上。
这样,当他们出现在隧道口的时候,必然暴露在沿河警戒的南俄军队之下,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拦。即便是他们趁黑夜能够躲过警戒哨,长达800多米的河面并未冻实,只有薄薄的一层冰,在这个时候越过第聂伯河是非常危险的,掉进冰窟窿只有万劫不复。
但是实在不能再拖了,谁也不知道蒙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什么时候开始。如果蒙军要在这个冬季发动进攻,掌握了这些情报,就意味着伤亡大大减少。很可能蒙军已经进入到南俄地区,正在向基辅前进,战争一触即发,一定要把情报送出去!
巴拉科夫决定冒险出城,他是蒙古的精英军官,是基辅情报站的站长,他有责任完成总局的任务。他所有的价值,所有的荣誉,所有的尊严,都在他掌握的情报上,如果不能送出去,那么他的生命就没有意义。卢西亚诺夫死了,斯托克斯维奇死了,瓦西里耶夫娜死了,涅克拉索夫和米托里斯生死不明,他的战友为了完成任务毫不犹豫的牺牲,现在轮到他了。
他披上白色的斗篷,斜眼看了科瓦廖夫一眼,说道:“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科瓦廖夫忍不住大声说道:“长官死了,我如何总局交待!基辅情报站还没死完呢,轮不到你去死!”
巴拉科夫冷冷的说道:“任务大如天,你首先要代表情报站完成任务,其次才是我们的生死,你以为陈局长像你一样愚蠢么?别说了,出发!”
时间已经是午夜,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正是人最冷最困倦的时候。巴拉科夫一挥手,科瓦廖夫无奈只能服从命令,在政保总局,违抗直接长官的命令是最大的失职,长官有权直接处决。
二人进入隧道,举着火把,沿着洞穴向东面躬身快步行走。隧道里没有外面那么冷,但是空气污浊,土腥味很大,不过这么长时间二人已经习惯这种味道了,没有太大的反应。不一刻,他们来到坑道出口,推开木板制作的顶盖,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巴拉科夫向外面四周观察敌情,不由得暗暗叫苦。
四周白雪皑皑,积雪过尺,篝火星星点点,每堆篝火前都聚着10余名南俄士兵。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大部分俄军士兵都没有行军帐篷,只能野外露营。最近的篝火堆距离隧道出口只有50余米,而第聂伯河岸则在百米以外。第聂伯河岸上,每隔3、50米,就有警戒哨,主要是监视河对岸的情况。他们实际上出去就是俄军营地,这数百双眼睛,只要有一双是睁开的,他必然被发现。即使是他能够冲到第聂伯河岸,那结着薄冰的第聂伯河也不是能快速奔跑的。
巴拉科夫放下顶盖,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勇气都消失了。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挖掘的隧道,也许是白费力,他根本就无法偷渡到对岸。科瓦廖夫紧张的问道:“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