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杳杳还没提想让卫风跟着她回宫的事,路相那边就传了消息,要卫风挑十个侍卫,绿腰把之前府中伺候太子妃的丫鬟嬷嬷也点出十人,等会随娘娘一同回宫。
太子身边的双胞胎弟弟旭阳说话时总是满脸笑意,一张娃娃脸极有亲和力。
哪怕他对面是平安疯了一样的吼叫。
“太子妃本就有贴身卫队三十人,原先侍卫长还没着落,殿下也找了许久没找到合适的,是路相推的您。”他面不改色地说着,“您带十个人,路相那边出十个,东宫那边再配上十个,之后太子妃的安全就都靠您了。”
卫风冷着脸,点头道谢,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旭阳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一见他便知也是高手,忍不住又夸了句:“卫侍卫好身手。”
卫风低眉顺眼,拱手说道:“谬赞。”
倒是路杳杳高兴地坐在廊檐下的软椅上,又乖又软地说着:“爹爹真好。”
一旁的顺平连忙笑眯了眼。
等绿腰把两人送出院子,也松了一口气:“之前娘娘出嫁也没带多少人入宫,现在好了,至少能把卫风带去。”
随后,绿腰又把原先伺候娘娘的奶嬷嬷几人,拢共十一人都打包带走。
稍晚的时候顺平带着相爷那边的十个侍卫,把人全都聚集在一起严厉地教导一番,这才让他们随着太子妃离去。
太子回门那日在路家呆到天擦黑,这才携手路杳杳离去。
此事在长安也算掀起一阵风波,按理,太子妃回门一般都是过了中午就走,如今看来太子和路家这条大船算是彻底绑上了。
朝堂上已有左右摇摆的人看准风向,只待时机合适便登上太子大船。
“娘娘听了可开心了呢。”书房内,顺平拨了拨油灯,“平安不知怎么了也溜进车队里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东宫中了。”
路寻义嗤笑一声:“胡闹。”
顺平见他并无恼怒之色,便也跟着笑着。
“你去陇右道把殿下的事情再细细查一遍。”他放下书,沉思片刻后又说道,“尤其是是和陇右道节度使有无关联。”
“任何异样都要报上来。”
“务必查得仔细。”
顺平心中一个咯噔,点头称是。
“有些人天生不会弯腰,便是装得畏畏缩缩,腰杆依旧是挺直的。”路寻义眯了眯眼,“我不介意站队皇子,却也不愿养出一条狼来。”
路寻义看人极准,这些年来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都是慎之又慎,挑选的人至今都是极为忠心的,所以路家虽不曾比拟高门世家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却在长安城一步步走得极稳。
“白家二房的事情已经交给长安府尹,暮鼓前府尹特来问您此事如何办?”
“这等事情有何好询问,自然是按律法规规矩矩得来,还百姓一个公道。”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话是如此没错,只是这样重了些,只怕白家大房会有反应,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让他们逃了出去。”顺平也有些顾虑。
路寻义冷笑一声,转着手中的墨玉扳指,漫不经心地说着:“过几日白家大房就要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二房的事情。”
顺平一个激灵,抬眼一瞧,见他面色极差,就知还是在恼怒娘娘受伤的事情。
那日听到娘娘被皇后立规矩伤了手的时候,相爷的脸色几欲骇人,看着便令人胆寒。
“给张辉生传话,让他明日一早弹劾白家,只一条一定要加上——白家纵容手下肆意掠银,怨声载道,百姓闻白战栗,不见皇声。”
他半阖着眼,目光落在一处的笔架上,冷冷说道。
当今圣人最是忌讳臣子势大,此乃逆鳞。
“太子也该入朝了。”他沉思半响,“磨墨。”
顺平一惊,犹豫片刻后说道:“相爷打算亲自奏请,不如让右谏议大夫陈黄出面吧,他本就是谏官出身,最是合适了。”
路寻义摊开折子,沉声说道:“不够,不然圣人也不会让杳杳嫁于太子,而且太子现在弱势,杳杳在内宫也会多加委屈。”
顺义心中明白这事说远一点是相爷在为娘娘铺路,便不再多言,上前开始为他研墨。
那边路杳杳带着卫风兴高采烈地回了东宫,不料太子殿下也紧跟着踏入兴庆殿。
路杳杳脸上笑容一垮,但是很快又露出更加羞怯温柔的笑来。
“殿下。”她羞涩上前。
“今日路相与我说了许多,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他长叹一口气,面露难色。
“殿下哪里的话,东宫好得很。”路杳杳体贴入微地说着。
温归远笑看着她:“我听路相说你很喜欢陇右道的东西,此次回长安,我带了不少陇右道的东西回来,明日我让人开库,你喜欢什么便去拿吧。”
路杳杳心中一咯噔,但面上还是连连摇头:“这就坏了规矩,爹爹已经送了我许多玉石,你看我头上的簪子便是祁连玉做的。”
她指了指头上的玉簪,不好意思地说着:“为了这块玉还与李家人起了争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