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呼。
一匹漆黑骏马如入无人之地,马上之人穿着月白色窄袖袍,手执偃月形乌木汉白月杖,每持鞠仗乘势奔跃,运鞠于空中,迅若雷电。
那人每过球或运球,人群中便传来热烈的呼声。
淑妃在看台上不由赞道:“早就听闻鄯州马球之风流行,殿下果然丰姿卓约。”
圣人眯眼看着地下飞尘滚滚的马蹄,只笑不语。
“殿下与太子妃倒是恩爱。”淑妃羡慕说道。
只见场下路杳杳在马球边缘徘徊,时不时把滚到脚边的东西打回去,尤其是太子殿下每每把落到她那边的球提早截走。
全场最为激烈,唯有路杳杳那边格外安稳。
“太子妃自小就不爱动,今日的场合也是为难她了。”圣人笑说着,“路相娇宠也太过了。”
淑妃笑说着:“只就这一个女儿,自然宠了些 。”
圣人突然叹了口气:“可惜了远道。”
淑妃紧跟着长叹一口气。
马球场上,路杳杳勒紧马绳站在边缘徘徊,她看着马球场上以一敌八的太子殿下,不由笑眯了眼。
路远晨一直紧张地在她前面守着,一有球来就立马策马打走。
路杳杳马术一般,球技更差,坐在马上也是花把式。
“白家姊妹是不是有毛病。”路远晨第六次退回她身边时,气呼呼地说道,“长安城谁不知道姐姐马术不好,还一个劲地往姐姐这边打。”
路杳杳眯了眯眼,看了眼蓝队的白家姐妹,正好和白月如视线远远撞在一起。
她倏地灿烂一笑。
眉眼绚烂,眼底红痣熠熠闪光。
白月如握月杖的手一紧,嘴角紧抿,原本打向前方的球,手腕一转,直接朝着她飞过来。
气势汹汹,角度刁钻。
路远晨刚刚赶走上一个球,还没回来,脸上大惊失色。
只是球还未到她面前,一杆偃月乌木汉白月杖自斜前处劫走她的球,远远打回白月如身边。
正是温归远。
温归远悬马站在路杳杳面前,眯了眯眼。
“白月如怎么总是在针对姐姐。”路远晨愤怒低叫着。
“不如换柳姐姐上。”他小声提议道。
路杳杳目光扫过蓝队,浅色眼眸微微波动,露出一点嘲弄之色。
“不必了。”路杳杳收回视线,“你等会于殿下还有封郎君一起上场。“
路远晨犹豫:“那姐姐怎么办?”
“不碍事,我们在前场封住球就行。”温归远走到两人身边 对着路杳杳又低声说道,“只需避着球就好,不会落到你面前。”
路杳杳笑着点点头。
“走。”他策马而去,脸色极为严肃。
路远晨下意识跟着他去了前面。
路杳杳捏着手中的月杖慢悠悠地走到队伍后面,手指微微动着,月杖好似秋千一样荡来荡去。
一直在右翼的胡善仪主动站在她面前。
“看我不把球打到她们脸下。”她捏紧手中的球具,盯着对面同样站在右翼的白家姐妹,冷笑着。
路杳杳摸着月杖上的牡丹雕花刻叶阴阳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
“打脸就算了。”她笑脸盈盈地说着。
胡善仪哼哼唧唧不说话。
前场开始跑起来,温归远一马当先,冲进人群中,瞬间冲散蓝队的队伍,把正中的温归纣从包围圈中冲散。
玄马蓝衣的太子殿下好似一道闪电,侧身转臂著马腹,霹雳应手神珠驰,令人完全移不开眼。
手中月杖牢牢贴着朱球,连击数百,马驰不止,朱球坚固净滑如星流,如入无人之境。
自此蓝队再无一人碰到过朱球。
“好球!”一道红色闪电极速入了球网后,封若章连声叫好。
就在此刻,沙漏中最后一粒沙也落尽。
三十比十。
路远晨一脸见鬼一般的模样。
——他怎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温归远身姿如玉,修身而立,夏日的光落在他身上,眉目如玉,如切如磋。
被挤到后面的白月如几乎要看呆了。
路杳杳眯了眯眼,突然挑了挑眉 ,牵着马慢吞吞地走到太子殿下身边。
“殿下好厉害。”她仰着头,眯眼笑说道。
温归远矜持地笑了笑,突然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路杳杳一愣,眼睛微睁。
“你喜欢的玉冠。”他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去拿吧。”
路杳杳咯噔一下,嘴角的笑越发灿烂:“殿下陪我一起去啊。”
她一边和太子并驾齐驱,一边伸手用自己月杖一路去拨朱球,好奇说道:“殿下刚才怎么弄的,好远就打进去了。”
“瞧着感情真好。”淑妃看着齐齐走近的一对璧人,笑说着。
她小心地滚着球,把球滚来滚去:“就像一道闪电,明明我看就这样用力……”
路杳杳一边说一边示范着,眼角向右扫了一眼,琥珀的瞳仁亮晶晶的,朱球就被她打飞了,却不想直接朝着白月如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