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范阳王展开的那张信纸篇幅极大,经反复对折才得以塞入信封当中,而展开之后可见其上字迹密密麻麻——
最重要的是,那笔迹与内容都十分熟悉……
熟悉到范阳王很快便反应过来这篇信纸不是其它,正是自己写给常岁宁的那一封……而今却被她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不,也不能说是原封不动……
范阳王将手托至信纸末尾处,很快发现那里多了几行字迹。
那几行字迹瘦而有力,笔锋利落,字虽不多,却仿佛自有威压兵气,尚未看清内容时,便给人以由上至下的批示之感——
范阳王定睛看去,只见其上言:【尔若诚心归顺,无需这般多费笔墨口舌,只需以段士昂首级献之,吾即可既往不咎——】
范阳王因过于不可置信,甚至反复看了数遍,最终确定自己不曾会错意,才抖着嘴唇道:“……这小女郎,实在狂妄至极!”
他去信说服对方归顺,对方竟然反要他归顺!
还要他杀了士昂!
这要求简直是异想天开,匪夷所思,倒反天罡!
范阳王自认脾气不错,此刻却甚觉受辱,正恨不能将那信纸揉作一团丢进火盆时,又见自己还漏掉了两行没看完,待忍着怒气看罢一行,却气得更厉害了。
【此诺为期半月,过时不候。】
末了又道:【此为诚意之言,吾之诚心稍后奉上。】
“……她这是何意?”范阳王紧紧盯着最后的字眼,怒气还未来得及发作,心头又添了不安。
范阳王将这篇信纸交给众幕僚,众人正神情各异地传看间,忽听外面有急报传回。
“王爷……荥阳与郑州已落入常岁宁之手!”
范阳王不大的眼睛猛地一瞪:“……常岁宁她动兵了?何时的事?为何半点风声也没有探查到!”
前来报信的士兵神情恐慌,却又有别样的复杂:“回王爷,常岁宁不曾动兵!”
幕僚间也顿时哗然,不曾动兵,那是如何取下的荥阳与郑州?!
士兵很快将经过大致言明。
变故要从荥阳军营中开始说起——
如今的荥阳归郑州管辖,郑州军营就驻扎在荥阳外不远,近日因受到段士昂的示下,军中每日都要进行操练。
昨日午后,郑州参军亲自操练兵士,在与一名年轻的校尉切磋长枪时,却被那名年仅二十的校尉一枪贯穿了喉咙。
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军中校尉竟借操练切磋之际,当众杀了统领一州兵马的参军!
当初段士昂逼近洛阳时,朝中令汴州,郑州与许州率兵支援,之后除汴州外,郑州与许州先后倒戈范阳王,这名郑州参军与郑州刺史皆是率先叛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