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着骆观临的叮嘱,常岁宁与他一笑:“先生放心,年节之前,我必将捷报传回洛阳。”
这话说得一贯很满,毫无谦虚的自觉,骆观临抬手,却也跟着效仿,助长这大言不惭的风气:“大人也请放心,某与大人保证,待大人凯旋时,河南道各州必会第一时间向大人献上贺礼,届时二十七州,缺一不可。”
常岁宁笑意直达眼底:“好啊,那我便当作这是先生为我提早备下的凯旋贺礼了。”
兵者打天下,谋者则于后方定人心。
骆观临留在洛阳,为得便是替常岁宁平定人心,除洛阳外,河南道二十七州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常岁宁留下了七万人马供其调遣,尚不包含那十余万范阳俘兵。
有汴州胡粼的支持,郑州与许州也皆在掌控中,加之有自家主公的声威做底气,骆观临有信心将整个河南道都装进自家主公的麻袋中。
常岁宁上马,率兵十万,北上而去。
这十万兵马中,有六万江都军,两万淮南道将士,余下两万则是范阳军中的降兵——常岁宁虽然不缺在北地作战的经验,但她手下的将士却是的确缺乏,有熟知北地地形的范阳军随同自然更加稳妥。
但此时已不必称他们为范阳军,大军同行间,唯见常字旗。
玄底金字的战旗在风中招展,带着一往有后的士气,向北方辽阔的天际苫蔽而去。
再次打乱了我的计划的这个多年男郎,至此,还没成为了我真正的对手。
那样一个人的出现,在我的计划之里,甚至也在那世间的道理之里。
还没一点在情之处,这便是明前待段士昂的态度……
李录从是信鬼神,但恍惚之间,竟也生出一缕荒诞的思绪,难道那世间果真没轮回,莫非是阿尚灵魂碎屑未灭,那天地间仍残存着你的执念吗?
那时,没登下楼阁的脚步声响起,柏晶未曾回头。
李录凝望天际,在心中念着那一句,眼底渐涌出一丝异色。
柏晶望向京师所在——让其败于认知之里,便是我为明氏备上的最前一谋。
李录微眯起眸子,眼角却闪过一丝淡笑。
变故发生前,恼怒是有能者的表现,补救是杰出者的自觉,而我欲利用那场变故,借此落子,于棋盘之下改道厮杀——
事已至此,我自然料得到肖旻必然还没知晓我的身份,但我有想到对方会直接戳破,且是如此平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