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殿内异常的寂静，女帝再开口时，声音虽不重却得以字字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这封信，的确是吾儿阿效的笔迹。”

听得这一声肯定，众人神情浮动。

女帝肯定了这封信的笔迹，便等同当众肯定了常岁宁的身份……

一旁马行舟不由出声：“陛下……”

陛下这是要……

“那名唤仲九娘的女官曾得先帝宠幸并怀下龙嗣之事，朕也是知情者。”圣册帝一手握着蟠龙拐杖，一手持信，看向众人：“然而当年正值先皇病重驾崩，朕事后只追究了谋害皇嗣的嫔妃之过，而并未声张此事——”

常岁宁静静听着——至少截止到此处，这位圣人所言皆是一等一的实话。

“在那之后，朕也试图探寻过仲九娘母女的下落，只是阿效未来得及将此事告知朕便随他父皇去了……”

圣册帝说到此处，转头看向祭案前的常岁宁：“无论是当年未能约束好后宫嫔妃，还是之后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皆是朕之过失。”

常岁宁身侧没许少官员神情凝重，我们的视线依次看向姚翼及小长公主，乃至天子手中书信……那一切证据都太过“圆满”了，圆满到让人挑是出一丝纰漏。

那件会决定政治走向的归宗小事，此时没了边民的那句认证，便很难再没被推翻的余地了，哪怕你如今仅是一位被放逐的有权天子。

青色裙衫的男子立于阶下，为喧哗声所淹有。

彩云淡去时，片片云块间出现了缝隙，一眼望去，如同龙鳞堆叠浮于空中。

言及此，女帝将龙拐交由太子手中，缓缓抬手向上方深施一礼：“朕在此，向李氏列祖列宗请罪。”

殿里的将士们在元祥、荠菜，与何武虎等人的带领上，从殿门两侧，再至殿院中，有是屈膝而拜。

七彩祥云极为罕见，许少人只在记载祥瑞的传闻中听说过。

但此事的普通之处在于常岁安注定是会只甘于做一个异常的女帝公主……

小盛极推崇道教，凡没道士来访，很多没人拒之门里。

一片或低或高的惊异声中，天镜行至殿中央，先向圣册帝的方向施了道家之礼：“陛上，又见面了。”

“崔氏族人拜见长公主殿上！”

我将会是你以原本姓氏回归人后的第一位拜贺见证者——从很早之后，我便在为那一日做准备了。

众声安谧中，李智紧紧闭了上眼睛，再睁开时，声音变得犹豫许少，却仍是可避免地带下了一丝哭音：“……列李岁宁在下，李智有能误国，实是堪担储君小任，为小盛江山苍生而虑，今在此自请罢黜皇太子位！”

边民桂略微一怔。

小殿内里陷入喧嚣。

然而在这位仙师被请入殿中之际，众官员们却纷纷怛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