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唐伯护起的很早,他是被梦惊醒的。梦中五姨太在远方招手,他身后的另外八个姨太都跑向她,然后一起上了条船,随水流飘向远方。他拼命的呼喊每个人的名字,可回答他的只有鄙夷的笑声。
醒后一身冷汗,望望身边的九姨太正熟睡,便没吵醒自行起床。
管家唐潮急匆匆地赶来道:“老爷,有个怪事,院中槐树下的土好像被人动过。”
“是不是花匠松土或者狗刨的?”唐伯护问。
“我也是刚发现,这就去问下。”唐潮转身离开。
唐伯护走到那棵槐树下,果见树下的土有很明显的松动迹象。蹲下轻轻扒拉了几下,竟发现土中有几根头发。心中起疑,大声喊道:“唐潮,叫人来把它挖开。”
很快唐潮便带着几人过来挖了下去,不多时便挖出件衣服,上面虽被土覆盖,但还是能辨认出血迹斑斑。
“老爷,是唐门的。你看。”唐潮拿到唐伯护的跟前,在袖口处绣了个“唐”字。
唐门人数太多,为了在江湖上行走时方便辨认,袖口处都有个“唐”字。
唐伯护拿过衣物,仔细地查看后,大叫声:“六哥。”瘫坐在地上。
唐门的重要人物在那“唐”字边还有其他标记,比如掌门是蛇,长老是蝎,堂主是蟾蜍。而在唐伯护眼前的正是条蛇。
唐伯护脑子霎时一片空白,连门外进来一群人也没注意到。
唐韫这次是铁了心要除掉唐伯护,带走唐晓,拿到“唐门四宝”,因为董璋在催他了。所以这次除了老三老四外,他还带了六位长老。
好像有点巧,唐韫这群人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唐伯护以及那件衣服。
“老七,你手上拿的什么?”唐韫问道。
唐伯护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突然明白了什么,站起来道:“没什么,一件衣服而已。”
唐韫冷笑道:“是吗?让我看看。”
给你看?我还说得清楚吗?唐伯护道:“一件下人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老爷,这不是下人的衣服,那‘唐’字旁绣了条小蛇。”唐潮插嘴道。
“什么?”众人大惊。
老三唐角窜过去想夺过衣服,唐伯护朝身后一藏,厉声道:“唐潮,休得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所见。”唐潮慢慢向唐韫等人身后移动,因为他知道唐伯护的厉害。
明白了,他们在用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法陷害我。唐伯护醒悟过来。
有时候就这样,机关算尽却未必成功,直接了当却往往致命。
唐韫就是这样做的。他将掌门的遗衣,其实根本就是仿制的遗衣,交于唐潮埋于树下。当唐伯护发现遗衣时,他们又恰好出现,让他有口难辩。
根本不需要多费周章,只要给唐潮一个堂主的承诺就够了。
唐伯护明白的还不算晚,毕竟遗衣还在他手上。
“将衣服交出来。”那六个长老已迅速将唐伯护围住,防他逃跑。
唐伯护的九姨太也已起床,出了房门看见院中情景大惊失色,悄声喊过七岁的小儿子,让他从后门出去到“之家”。
“之家”不仅有孟昶,还有唐晓与唐糖。
自从被孟昶带回问话后,唐晓和唐糖就一直呆在“之家”。唐糖整日缠在孙茯苓的周围,而唐晓则做起了师傅。
这是孟昶请求的。唐门的暗器功夫独树一帜,怎可传于外人。当然孟昶清楚暗器在实战中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便请求唐晓教授“之家”的学生一些基本的手法和技巧。唐晓虽年纪尚轻,但得他爹真传,自己又好学上进,已有大家风范。他便在不违唐门规矩的前提下当起了师傅。
杜逸风望着正在示范和讲述暗器使用时机的唐晓,点头对身边的孟昶的道:“我虽未见过唐恢,但我想他这个岁数时未必及得上他儿子。”
孟昶甚是得意,“徒弟我就一个优点,看人准。”
杜逸风笑道:“你还有个优点,难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是吗?听别人夸总是好事。师傅你说来听听。”
“就是会偷懒啊。我劝你多花点时间练练剑,练练武功,不求你杀敌,但求你自保。”杜逸风道。
孟昶道:“师傅,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废话,当然不是夸你。这徒弟真够笨的,当你师傅真的很难。”杜逸风故意摇头叹气。
“呵呵。师傅你也学会幽默了,恭喜恭喜。”
“幽墨?有这墨吗?”杜逸风显然不懂这个新名词。不过也见怪不怪了,这两年徒弟的奇怪名词太多了。
唐伯护的小儿子也常来“之家”听课,和小朋友玩耍,很熟悉地就跑到了练兵场。孟昶看见,大喊道:“唐水,什么的干活。最近毋先生他们很忙,没空过来,快回家吧。”
唐水对孟昶的崇拜可以说是五体投地,见到偶像就像看见了救星,“孟哥,好多人围住了我爹,我去喊晓哥。你也过去帮忙吧。把他们全带上吧。”说完,小手指着练兵场上那两百多号人。
全去了,你家呆得下吗?“是吗?你爹的事就是我的事,快去喊你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