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果然厉害!”欧阳正站起敬酒。或许在为孟昶不是状元而道歉。
差点忘了正事。被提醒的赵普努努嘴,王昭远道:“留大人,此次科举考试让我等大开眼睛,正所谓奇文共赏,不知能否将这三甲文章一读,大家共乐呢?”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只有见到前两名的文章,才能有机会为皇上翻身。
留从效有些犹豫,众人却齐齐说好。无奈,只好道:“欧阳大人,就由你来吧。”
三家文章拿来,欧阳正便从状元的开始。
此文除了虚幻的华丽词藻,除了一昧的歌颂赞扬,再无其他。
榜眼所作则是长篇大论,引经据典,让人乏闷。
打开孟昶之作,欧阳正望了留从效一眼。留从效摆手示意继续。
读毕,从众人望向孟昶的目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惊讶,惊讶,还是惊讶。
陈洪进不懂这些,但他懂得知恩图报。
“好!”全场就他大叫了声。
见无人附和,举杯向孟昶道:“张三兄弟,写得好!来,做哥哥的敬你一杯。”
孟昶笑着道:“唯哥哥懂我!”举杯同饮。
“三人所作都是上乘之作,还望三位今后用所学为我泉、漳贡献力量。”留从效举杯敬三甲。
状元、榜眼忙举杯相迎,唯有孟昶毫不理会,留从效只能尴尬等候。
“张三兄弟,我大哥敬你呢。”陈洪进提醒道。
孟昶这才站起,却不举杯,拱手道:“谢留大人!张三本无状元心,但听完两位仁兄之文后,不禁有些纳闷。这么多明显的错误,难道留大人、欧阳大人都没看出吗?”说完,望了眼赵普。说话之前,从赵普得意的笑容中,孟昶知道他已找到错误。
错误?有吗?留从效、欧阳正愣住。
“呵呵。”赵普笑了,“留大人,我与王大人觉得很不公平。”
“有何不公平?”留从效忍气问道。
赵普笑道:“‘君子不器’出自《论语·为政》,而非《论语·子路》;‘君子欲讷于言,敏于行’出自《论语·里仁》而非《论语·颜回》。”
王昭远笑着补充道:“井陉之战中韩信活捉赵王歇,而非赵王息;昆阳之战,刘秀杀王寻,而非王邑。还有一些,大家都能听出,便不一一指出了。”
其实也就这几处。其实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错也就只有他俩看得出。
孟昶心中直笑。不清楚就别写啊,碰到高手了吧,出丑了吧。好了,到我摆架子的时候了。“如果这样的文章都可以冠亚,还请留大人与欧阳大人烧了张三所作。”
这?两人面面相觑。
“大哥,状元应该是我张三兄弟的。”李洪不服气地叫道。
就是,那么多错误,我们听都听不懂的,怎么可以是状元、榜眼呢。众人纷纷道:“张三应是状元。”
留从效不知该如何处理,欧阳正摆摆手示意安静,道:“留大人事务繁忙,夜间审卷,难免有些纰漏,容我等再斟酌下。”
说完走上去与留从效商议起来。
众人静静等待,暗处有位红衣姑娘也很焦急地等着。她就是留妍瞳。
一般状元会和什么联系在一起?驸马。留从效无子无女,只有侄女留妍瞳,她能不关心吗?
她早已来了,但由于在席桌之后,怎么也无法张望到状元的面目,很是焦急。
她从小习武,不爱文才,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三篇中到底谁写得好。既然大家都说探花郎的好,应不会错,于是她的目光转向探花,只可惜还是只能看到背影。
留从效与欧阳正的商讨显然有了结果。欧阳正笑着对大家道:“三甲更改,自古无先例,所以先前名次不作更改。”
众人哗然。赵普摇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错。知错不改,难以服众哪!”
留从效听得清晰,笑道:“赵大人,撇开官位,我完全可以做你叔叔。判断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你慢慢便会知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欧阳正摆手示意安静,“此次科举考试首开泉州先例,所以我们在状元之上又设了个特别的名次:状状元。蜀中张三,高中状状元!”
状状元?没听过。大家依旧议论纷纷。
孟昶再一次站起,转身道:“各位,这状状元就是比状元还状元的状元,呵呵,我心满意足。”然后转回对留从效道:“多谢留大人!”
留妍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是他,就是他,他果然跑我泉州来了,胆子真大啊!
“状状元,来,我敬你一杯。”陈洪进首先大笑道。
接着,人人都争着与孟昶敬酒。
还好来前吃了“醒酒丸”。成为宴席主角的孟昶心想。
留从效虽是个好人,心中也不禁泛出酸意。
“留大人高明!”王昭远、赵普举杯相邀略显寂寞的留从效。
留从效边饮边赞道:“大蜀真是人才济济哪,一个小小伙计也有状元之才!”
留妍瞳正在那望着众人相拥的孟昶,突听身后问:“大小姐,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