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朱将军!”陈觉拱手谢道。
朱元瞧也不瞧他,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鄂王。”
“好兄弟,有空咱们再把酒言欢。”李景达道。
“快走,别让我改变主意。”朱元大喝。曾经以为他是自己的伯乐,曾经以为他是明主,然而他不是。但落难收留的恩情怎能轻易忘记。走吧,走吧,但愿今生再不相见。
天亮时,江州城恢复平静。
朱元见到袁彦超,说了第一句话:“是我放了他们!”
袁彦超愣了下,下令:“卸去朱将军兵甲,关押待处理。”
朱元主动解刀,脱去盔甲。
袁彦超走到他跟前,道:“朱老弟,请原谅老哥这样做。”
朱元笑道:“私放敌军主将,不论袁兄如何处罚,小弟决不会怨恨。”
“其实若是我,可能也会这样做。”袁彦超道,“但此事太大,我不敢轻易作主,必须禀报皇上。”
“不用了,赵某做主,朱将军无罪。”大踏步进来赵廷隐,身后是高彦铸。
袁彦超慌忙拱手迎接,“赵大人,您怎么来了?”
“哈哈,呆在长沙实在是闷,便到了这裏。”赵廷隐大笑道。
他便是大蜀三军统帅赵廷隐啊。朱元拱手道:“朱某私放敌将,还请赵大人责罚。”
赵廷隐望着他道:“当年关云长华容道私放曹孟德,被世人称颂。朱将军知恩图报,私放这些无用的人,何罪之有。”然后命令士兵:“将兵甲还给朱将军。”
袁彦超还有些迟疑,赵廷隐笑道:“咱皇上是什么人,难道袁大人还不清楚吗?放心,皇上不会追究的。就算追究,还有我给你挡着呢。”
“是。”袁彦超跟着笑道。
朱元深深体会到自己终于跟对了人。
李景遂却觉得自己信任错了人,夜巡时又遇到自己不喜欢的袁从范。龚慎仪呢?那些整日围在我身边的人呢?他们都在做什么?
“袁大人。”紧紧握着袁从范的手,泪在眼眶。
袁从范毫无表情,“王爷,夜风寒冷,多穿厚衣。”
感动,感动,感动。李景遂又叫一声:“袁大人!”
“若退了蜀军,还请王爷为我找出真凶。”袁从范仍面无表情。
“袁大人放心,本王必为你做主。”李景遂发自内心地道。龚慎仪,你个畜牲,杀了人全家,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不杀你对不起眼前这忠臣。
望着李景遂远去的背影,袁从范冷冷笑着。今晚,就是今晚,我便会用我的刀为自己作主。
子夜才过,王昭远便悄无声息地来到城下,身后是蜀军众将。
袁从范一挥手,亲信们砍翻城门守兵,打开城门。
“不滥杀!不扰民!不纵火!”王昭远大喝道。
“遵命!”众将大声回应。
“进城!”王昭远下令。
众将兵刃高举,大喊:“进城!”
蜀军将士洪水般涌入城内。
袁从范冷笑道:“走!”带领亲信直奔龚慎仪的府邸。
李景遂这才回到王府,疲惫不堪,正欲上床稍微歇息会,便听得喊声震天,又急忙大喊:“快,蜀军来了!”
快,快什么?当然是快逃。手下明确领悟了他的意思,出了王府便四处逃窜。
是啊,快逃吧。李景遂慌忙招呼老婆孩子们出了王府。
然而,门前已有蜀军,一将举刀厉喝:“降者不杀!”正是蜀军大将李廷珪。
龚慎仪可顾不得妻妾儿女,听到外面震天喊声,爬起来便跑。
“龚大人这是去哪呢?”袁从范已踹门而入。
“哦,袁大人,快,快逃吧,蜀军来了!”龚慎仪忙道。
袁从范刀一举道:“不错,蜀军来了!”
龚慎仪疑惑望着他,猛然明白此话含义,忙道:“降,我降大蜀。”
“但我一家大小不答应。”袁从范一刀挥去,砍下他的首级。仍不解恨,挥刀在他尸体上乱砍一通。然后道:“杀!一个不留!”
龚府内很快便惨叫连连,血流潺潺。
太阳升起的时候,洪州城正式易主,“蜀”旗高飘,亮丽怡人,似青春的脉动。
被俘的李景遂及洪州众官耷拉着脑袋,被看管起来。
蜀军众人因胜利而喜悦,但并没被冲昏头脑,因为还有下一个目标:鄱阳湖东岸的饶州。驻守那里的是南唐安化节度使周宗,他的手中有南唐水军的一部分主力。
赵廷隐的命令及时来到,南唐在鄱阳湖的水军交给袁彦超。
这就好办了,王昭远马上下令全军短暂休整后,从西绕过鄱阳湖直攻饶州。
心情大好的王昭远因一个妇人的闯入转而愤怒。
“早就听闻蜀军不滥杀无辜,善待百姓,为何还有人如此残忍,我一家四十七口人,只有我侥幸逃脱?”那妇人牵着个孩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泣不成声。
王昭远怒了,“还有此事?各位将军,谁干的。”
王赟、李廷珪、王全斌纷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