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叹气道:“如果他们肯让茯苓姐留下就好,就怕他们不肯,误了一代名将的性命。”而后下令在城外三里安营。
孟昶的担忧不无道理,进到寿春城,见到瘫痪在床的刘仁瞻完好,林仁肇立刻下令释放孙茯苓三人。
孙茯苓道:“我是受皇上之命来替刘大人看病的,请等我诊断后再走,可否?”
“我爹的病不需要你们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刘崇道。
留妍瞳一听来气,拉着孙茯苓的手道:“好心没好报,茯苓姐,咱们走。”
林仁肇稍作犹豫,没有阻拦。
薛夫人急切地过来问:“哪位是神医?”
茯苓答道:“神医算不上,茯苓只是略通而已。”
“万万不行,娘。”刘崇忙阻拦,“蜀人奸诈无比,会加害爹的。”
“若要加害,何必等到此时。”薛夫人很明事理,“崇儿,你不会是怕你爹康复,追究你临阵脱逃之罪吧?”
刘崇忙摆手道:“孩儿绝无此意。只因孩儿曾劫持她们,怕她们怀恨在心。”
林仁肇一时愣住。原来公子是临阵脱逃出去的。
薛夫人显然下了决心,对孙茯苓道:“请跟我来。”
刘崇还想说什么,林仁肇抢在前道:“那就烦请御医为大帅诊病,便由我来向你们皇上禀明实情吧。”
刘崇突然发了疯似的拔出剑,一把揪住走在最后的芸儿,大叫道:“快些离开寿春,否则我就杀了她。”
薛夫人、林仁肇大惊,齐声道:“不可胡来!”
孙茯苓、留妍瞳更是吃惊。他为何如此拼命阻拦呢?如果她俩知道刘仁瞻严明的治军制度,便不会如此惊讶。临阵脱逃者,在刘仁瞻那只有一个字:斩!无论何人。
刘崇带着哭腔叫道:“娘,你不要害了孩儿!”
薛夫人食指一指,“你……”悲愤交加中,倒向地上。
留妍瞳急忙扶住她,孙茯苓忙上前掐她人中,以免昏厥。
薛夫人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刘崇趁机大声命令林仁肇:“林将军,快将她们送出城,你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林仁肇左右为难时,有些疯癫的孙晟从门口走过,唠叨着:“大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大帅是不会让敌人来为自己医治的,那是最大的屈辱。林仁肇叹口气道:“好吧,请三位随我离城。”
刘崇似乎仍不放心,直到出了城,才收回架在芸儿颈上的剑。
“茯苓姐,妍瞳姐,芸儿。”专程在此等候的唐糖、段思盈、肖玉蓉欣喜着迎了上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六个女人,娇笑不断,莺语连连,象是在演两台戏。
两个男人在一起其实更象在演戏,比如郭廷与魏岑。
“魏大人,期限到了,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做呢?”郭廷心中焦急,语气却显得很平淡。其实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可是他不能说出。
魏岑可没想到自己此次来濠州却像进了鬼门关,城头那一箭早让他魂飞破散,抹了下额头上的汗,道:“郭大人,如果死守,你觉得胜算几何?”
废话。郭廷反问:“魏大人觉得还有胜算吗?”
魏岑强硬地道:“就算毫无胜算,也要坚持到最后。只有尽忠,才能对得起皇上的恩泽。”
“原来魏大人已有以死尽忠的决心,佩服!”郭廷讥讽道。
魏岑觉得这话中有话,放低声调问道:“难道郭大人没有这想法吗?”
郭廷叹口气,道:“皇上对我们臣子不薄,咱们做臣子的自当尽心尽力地为皇上办事。我本就是濠州刺史,死在这裏自是应当,只可惜魏大人冤死在此,实在过意不去。”
越这样说,越说明你有主意。魏岑放下架子,谦恭地道:“如果有两全其美之策,那最好不过。”
“两全其美之策可能没有,但我有心保全魏大人性命。”郭廷试探着停了下来。
魏岑忙道:“如今就你我二人,郭大人但说无妨。”
郭廷看出他的急切,故意引他,“魏大人,咱俩的家眷都在金陵,若投降,恐怕都会遭难。”
魏岑跟着道:“郭兄说的是啊。”称呼瞬间改变,表示着关系的亲近。
“但若……”郭廷指了指金陵方向,“准濠州投降,岂不……”
“你是说……”魏岑恍然大悟。
郭廷又叹口气道:“我是不能离开濠州的,但魏大人可以啊。”
“你是说……”魏岑又明白许多。
“我可以向蜀军表明我们的态度,并写信向皇上禀明濠州形势。”郭廷道,“我想蜀军会同意魏大人带信离开濠州的。”
魏岑上前紧紧握住郭廷的手,“郭大人放心,回到金陵,我必会尽全力促成此事。”只要能离开此地,别说金陵,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