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已凉,二人仍聊得热火。
子夜已到,二人仍未有结束的意思。
时时传来欢笑声让守候在外的人消除了瞌睡。
“李兄,这张三兄弟什么来头,怎会与晋王如此热乎?”赵匡胤不解问道。
李处耘不知该如何作答,那边的杜逸风笑道:“大概这就叫相见恨晚吧。”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相见恨晚的。”妻子肖玉蓉道。
“要不赵兄和诸位兄弟先去歇息,处耘在此守候便是。”李处耘好意道。
好意显然被误解。石守信抢先道:“李将军在的,我等为何不能在。”
小人之心。李处耘不再言语。
王处培匆匆跑来,对杜逸风四人道:“杜兄,上等客房已准备好,几位公子随我先去歇息吧。”他早看到两位皇妃在其中,不敢怠慢。
杜逸风笑着对妻子道:“肖兄与段、留兄弟先去吧,我在此候着便是。”
肖玉蓉三人没有拒绝,随王处培而去。她们很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裏面两人是八拜之交。
“杜兄与这王老板似是旧识。”赵匡胤看出些名堂。
杜逸风微笑道:“我家公子与他王家是世交,说不定这万花楼还有我家公子一份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小公子更象这万花楼老板。赵匡胤心想。
人家是大蜀皇上,这万花楼说不定就是他的呢。李处耘心想。
天已渐明,柴荣不舍地道:“三弟,哥哥要去办公,不如你住到我府上,晚上再叙,如何?”
“府上?”孟昶不解道,“大哥为何不搬到宫中?”
柴荣苦笑道:“养父待我如同己出,如今病倒,我自当鞠躬尽瘁,多挑重担,以报答如山恩情。”
孟昶摇摇头,“大哥,你错了。大哥主持京务,确是百姓之福,但现在还不是施展抱负的时候。”
柴荣愣了下,“为何?”
“百善孝为先。如今郭叔病重,作为他唯一皇嗣,你不入宫侍奉他,叫天下人怎么看,怎么想?”孟昶说出自己想法。
聪明人一点就通。柴荣惊道:“三弟说的是啊。我不去伺候,父亲心中该何等凄凉!天下人会如何看我!”
“若被小人利用,大哥的大志又怎能实现。”孟昶继续道,“当下之急不是处理政务,而是照顾郭叔。”
“对。”柴荣点头,“多亏三弟提醒。”
“呵呵,我也是为自己。若大哥成了皇上,咱俩皇上岂不更容易和平相处,造福万民。”孟昶笑道。
柴荣跟着大笑,“好。”然后向外喊道:“处耘,匡胤。”
他俩自是不敢睡,听到召唤,连忙进来。“晋王殿下有何吩咐。”
“你俩安排下,今日之后我进宫入住。”他下令。
“遵命!”二人兴奋离开。虽然除了晋王,皇位不可能旁落他人。但晋王进宫,岂不更加保险。他们为主子高兴,当然也在为自己高兴。
“我也想去看望郭叔。”孟昶道。
柴荣爽快答应,“今晚便随我同去。”
想起自己一生的奔波劳累,想起妻儿老小的悲惨命运,病卧在床的郭威不禁闭目长叹不止。
还有许多事未完成,还有许多心愿未了结,堂堂汉子却被病击倒,郭威只觉悲哀。
幸有荣儿识大体,知大义,为我分忧。想起柴荣,郭威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
“皇上,吃药。”宫人端着药碗轻声在他耳边道。
睁开双目,除了坚毅,更多了沧桑。接过,饮了一口,郭威大叫声:“什么药,如此之苦!”将碗摔碎。
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忙打扫干净。
郭威又一次闭目休息。想起黄河渡口遇见娘子的浪漫,想起寻找柴荣时的惊险,想起……
“父亲,请吃药。”
耳边的轻语惊醒熟睡的郭威,睁眼,蒙胧中见到柴荣那双关爱的双眼。莫非在梦中?他揉揉眼。没错,果然是我唯一的亲人。
“荣儿,怎么是你?”
柴荣恭敬地道:“孩儿为父亲熬好了药,还请食用。”
郭威很宽慰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为啥同样的药,这碗却如此香甜呢?“荣儿百忙中还抽空为我熬药,为父心中很是宽慰。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