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柳镜晓正脸带微笑,朝杨林翼说:“老杨啊,几年不见,想必在河南混得不错吧?对了!你在我山东边境上能不能少驻几个兵?我可是只驻了两团之兵。”
杨林翼直接回绝说:“哪里哪里,我的师小,一师不足四千人啊……你们山东一团可是三千人的大团,再加上保安部队,可不比我们河南弱啊……”
“林翼,我心裏有数,除了原驻各部,你的三师、四师出信阳,步兵三旅、二旅、七旅入是德,更不要提那几支在开封待运的部队。”柳镜晓在那侃侃而谈,声音不大,条理却甚是清晰。
“镜晓老弟,我几个师旅只是出去演习演习,我的部队不比你们,山东各部装备精良,久经军阵,是一等一的能战之师。”
杨林冀接着说道:“我们河南各师士气不振,装备低劣,部队多未经训练,不少部队都是由趟将组成……你知道是趟将吧?对,就是河南人口中的土匪!这种部队非得好好调|教调|教才能打仗,所以不拉出去练练怎么能行!倒是你们山东,每年军费支出近千万元,几为我河南全年岁入,镜晓弟若想在山东干出一番政绩,非得下狠心裁军不可……”他口才甚好,这番话一气呵成,语气间更是凛气逼人,根本不给柳镜晓说话的机会。
待得杨林翼说完,柳镜晓才说道:“镜晓只求有个温柔窝便好了,不求什么政绩。共和初年,山东驻军也有一师二旅,盛时更有二师三旅的编制,现在山东可只有我们一师,要裁军,可先轮到杨督军你啊,河南可有八师九旅的兵力。八师九旅啊……”
他说话间和和气气,可硬把杨林翼给顶了回去。实际其时山东驻军虽仅一师,但山东素有盐铁之利,柳镜晓又截留了山东关盐统税和大部铁路收入,十七师光正规军就辖五旅之众,尚不计保安部队、路警、税警、胶东自治军十余团,所部达五万余众,多半为能战之兵,军力外侵不足,自保却是有余。
不料此时突变又起,只听见有人说:“柳镜晓,你既有余力在那筑温柔窝,何不上解几笔闲钱,为咱京城的公务员发发饷?”
这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很清楚,苏雪转目一看正是那干瘦老者,这老者说话间潇洒自如,自有一种领袖风范。
“既有余钱,不为博佳人一笑,又有何处可用?”这话虽是打在柳镜晓的痛脚上,要知山东各项岁入从不上解中央分文,中央对此极为不满,但柳镜晓仍是淡然处之。
那老者站起,大笑道:“难怪都说柳镜晓虽然有寡人之疾,但却不是俗世伪君子,果真不假!好!好!好!也算是个人物!”
柳镜晓仍是不温不火地道:“能得云帅如此赞扬,镜晓已不虚此行。”
陈云帅?苏雪掩住小嘴,几乎不敢相信,今日变化连起,在这小小酒楼聚集这么多的风云人物,但她绝对想不到,这毫不起眼的老者竟是人称“云帅”的陈云杰。
自鄂败直代,直系非但掌控中央,而且势力渗入全国各地,光凭直系超过二十师的武力便是举国无敌。而陈云杰在直系中的地位仅低于人称“明帅”的曹明,但小贩出身的曹明,无论才干谋略,都较这位弃文就武的陈云杰相去实在太远。可苏雪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位操控着数十万大军的云帅,直系的灵魂人物,居然是这般模样。
陈云杰道:“柳老弟还记得老夫?”
他话虽温和,却隐隐中带着几分霸气,柳镜晓答道:“普天之下,能让林翼兄生闷气的,也只有云帅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