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帅每月月尾必到湖北总商会坐镇一次,说军队下月一日即要发饷了,要商会赶快筹款。
这笔款子少则六七十万元,多则近百万元,又是一项经常性的必需经费,只是事关治安不能打折扣,所以商会也不敢有所异议。
但这笔款子大部都入了王子春的腰包,只有一小部分用来发饷。
此外,王子春捞钱的路数还有很多,比方将湖北官钱局出产的小铜元运往北方获利,任用私人出任各县要职等等。
蒙定国言中颇多不平之意,不过他对湘军也没有多少好感,以为湘军援鄂不过是为了实现大湖南主义而已。
正如同东北有大奉天主义,西南有“大云南主义”、“大广西主义”一样,某些湖南人也有“大湖南主义”的古怪思想。
大湖南主义自然是包括湖北在内,无论表面说得好听,“两湖一体不分彼此”,其实质不过是想把湖北变成湖南的殖民地。
前门驱狼,后门来虎,自然是蒙定国不愿见到的,柳镜晓倒是很欣赏他爱乡之情,顺口问道:“定国,你是哪里人啊?”
蒙定国答道:“我是武穴人!”
柳镜晓随便应了一声,也没有追问下去。
全军渡过扬子江之后,便上了粤汉铁路。
粤汉铁路,原定计划是从武汉修到广州,只是因为经费,现在只完成了武汉到长沙这一段铁路,长约七百三十里,铁路总局设在武昌。
湘军援鄂之前,曾定过一个乘火车直袭武汉的计划,遂开始扣留湖北铁路总局的列车,准备坐火车奇袭武汉。
这本是一条妙策,只是如此大的动作自然不能瞒过湖北方面,湖南方面便想了一条瞒天过海之计,打电报给湖北方面说:“湘军换防,请多开几辆火车前来协助军事运输。”
王子春对湖南方面的动向早有耳闻,湖北铁路局遂以这个电文请示他,这个消息反而确认了湘军攻鄂。
王子春当即下令立开一切列车,当日湘鄂间铁路停开。当晚湖南方面又发电文称部队已不换防,请派客车来,湖北方面也不上当。
在湘的客货车只有七列,司炉、司机等职务又多是湖北人,王子春遂以家属安危威胁,结果火车职员潜逃甚多,列车大多停开,影响湖南方面的备战。
而为了运输柳镜晓的部队,湖北方面把所有的客货车都动员起来,反倒是上车颇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