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最没良心的动物,以前只要张会办提一声筹饷的事情,各位名流就象哈吧狗一样赶紧去筹钱,可是现在不同了,张会办这个月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在这临沂城内獃着,柳镜晓已经放出话来了,谁敢替张克筹一文钱的军饷,他进了临沂城之后就砍他的脑袋。
再说了,今天的形势很明显,张克在鲁南这几年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天怨人怒,别的不说,对这些名流平时除了索饷之外,就是冷眼相看,现在鲁南的县长,张克为了提拔能员免除地方干扰,就全部换上他挑定的县长,和鲁南地方人士的组长的参议会闹得不可开交。
可柳镜晓深得民望,官绅都觉得柳镜晓部军纪严明,平时不抓夫,不拉丁,买卖公平,和张克的部队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连张克委任的县长都跑到柳镜晓面前去投诉张克的种种不法之处,所以张克既然是一条过气的狗,理他做甚!
张克也想来一个杀鸡给猴看,拿几个人试刀,可是柳镜晓更强硬:“若有某部为害地方一丝一毫,柳某绝不放过!”
虽然没点名,可大家都有数,他指的是哪位仁兄,平时张克老埋怨他的居处人来人往,实在太热闹了,请他不得一刻清闲,现在好了,有人已经考虑在张克的家门口布个网抓麻雀了,至于平时口口声声:“我帅实得我心”的各位督军大人,这时候突然集体失言,连个屁都没放!
现在柳镜晓确实有一战而胜的本钱,张克的部队一见风头不对要送上战场,许多人已经摇身一变,重新上山快活去了!他的部队本是官匪一家,只是在这个时候,许多人都觉得上战场拼死拼活,还不如上山做买卖快活。
至于鲁南的十几个县,现在大半投了柳镜晓这方面,有的干脆把张克驻在当地的驻军给强行缴械了,张克能控制的地盘也就是临沂附近而已,其余的部队就孤立在驻守在几个大市镇,就是在这些大集镇也是不安全,当兵的都老老实实地拿出钱包买东西,一分也不敢少。
此外海州的李定远旅也派人来找了柳镜晓,会后双方發表了一番:“建立淮海省为当务之急!”
淮海省?这就是趣事一桩,共和开创以来,一直有着淮海省的想法,大致就是以为徐州中心,在淮海地区新设一省,可是李定远想设的这个淮海省却是大大不同。
李定远旅的控制地区比较有限,只有海州一带,但在海州驻防是天下间第一等的大肥缺,每年出产几百万担食盐,就是自己不贪不占,做一个大好人,从每担盐抽个二角三角,也足够部队大吃大喝了。
何况在海州驻防花头很多,控制淮盐的不是江苏本省人,而是皖商,这些安徽人一年不知道能赚上多少银子,对于名义上“护盐”的李定远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李旅长想什么物事,不用开口,人家已经主动送上来了,要知道李定远只要稍稍卡一下你,这几十万的利润就飞了。
李定远是舒服了,可江苏方面就不痛快,江浙素为鱼米之乡,江苏在总体上更胜于浙江一筹,尤其是在上海附近的几个税卡,一年收入就是几百万元,所谓人间天堂是也,冯黎在江苏做督军实在是最舒服不过,可是他贪恋名位,硬是跳入了北京城这个大火坑。
不过江苏对于海州这个地盘也是绞尽了心思要收回,几任督军都估计了下,海州产盐三百万担以上,每担就是收税一元也有三百万元啊!何况共和以来,盐税素重,一担至少可收三四元之多,一年下来不知道能捞多少,所谓人民不知足,虽然不缺钱花,可是觉得别人抢去了这么多银子,打心裏实在不舒服。
不过,盐税是中央税收,也是中央政府的命|根|子之一,中央发行公债的抵押品,用的最多就是海州的盐入,虽然李定远和皖商在其中上下其手捞够了,可是落到中央政府袋里几百万元还是有的,这次南征军的经费,段铁民就是用海州的三年盐税做为担保。
因此中央政府对江苏方面的回应就是:“盐税素归中央,贵省无须过问!”当然了,段铁民也提出归还海州没问题,只要江苏将历年积欠的解京款项一还清,中央立即归还海州,对于这个条件冯黎只能哭笑不得,共和以来江苏解京的款项少得可怜,恐怕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任上就已经达到亿元之多,真要把这欠款还清了,他冯某人还不如回乡种地好了。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定远就想着一劳永逸的法子,而这个淮海省的想法最合李定远的味口,但把整个淮海地区从江苏分割的想法他暂时连想敢不敢想,毕竟这个淮海省一直控制到徐州一线,真要这么干,人家肯定是想带兵来攻。
可是以海州附近建立淮海省,这也是太寒酸了,这地盘连一个特别区还不如,他只能借口海州附近垦殖,要求让把这块地盘归国务院管辖,可现在好了,他的海州是对抗江苏省的,而柳镜晓的鲁南也是王自齐的盘中餐,海州加上鲁南虽然寒酸了些,可是建一个小省还是不成问题,两个人是一拍即合,当即發表了这样一通电文。
当然了,柳镜晓和李定远的淮海省官职设置也是天下奇闻,既不设省长,亦不设省城,而是设两个地位对等的道,一为海州道,一为鲁南道,各设镇守使一人。
王自齐一收到电文就变脸了,他以前是希望柳镜晓和张克大打出手,可现在他赶紧向柳镜晓说明自己对他毫无恶意,还公开通电说:“南征战事正急,正需张师长克此等豪杰阵前建功……望早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