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句他没开口,难怪护兵都没拦住他,原来是自己的参谋长张亦隆,看着神情有些惊惶不定的张亦隆,陆子云笑了笑:“参谋长,莫不是前线起了什么变化?咱们现在本钱大了,也不怕了!”
对于自己手下这个参谋长,他真得拉拢拉拢,谁叫这张亦隆是柳镜晓派来的嫡系人物,现在总指挥部直接指挥的一些部队,多半是柳镜晓的嫡系部队,他自己也掌握不大住,非得请出张亦隆不可。
张亦隆苦着脸说道:“不是前方……”
说着他伸出手就指着南方,陆子云一呆:“怎么了?莫不成是石门方面生了什么变故?”
联军最重要的一个后勤基地便在石门,伤员、武器、弹药、辎重全屯积在那里,位于武汉的汉厂可是开足了马力全力给陆子云的联军生产弹药,只是张亦隆下一句倒让陆子云吃了大惊:“师长的专列已经从武汉出发,马上就到石门来视察了!”
陆子云诧异了半天,猛地推开护兵拉着张亦隆的手说道:“老张,你这就糊涂了!师长到我们这来,那是多大的事情,怎么事先也不吭一声,好让我们有个准备,至少也能准备几个家常菜,现在这么一来,我们多被动啊!”
张亦隆跟着陆子云的后面,咬了咬嘴唇才说道:“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接到的电报,按我的想法,师长现在肯定还在广东改编,哪知道他这么快就到了武汉……我可是事先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啊!”
他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我又不是定边军的老干部……师长有什么动静,马桶的那帮家伙自然不会知会我……现在还是准备着怎么让师长高高兴兴!”
“我听到风声了,这一次师长到石门来,是准备正正式式把咱们的部队列入正规部队里去!”
陆子云听了这话差不多立马就要一蹦三尺高,他的“河北义勇联军总指挥部”只是个柳镜晓委任的番号,部队也很杂,柳镜晓的嫡系、民军、败兵、土匪都有,虽然几次改编后保存了六万多名善战的部队,并不算正式的正规部队,待遇就差了一大截,其余问题就更大,他的心思也活络起来:“参谋长,你能不能给师长说一说,广东改编的话,能不能调一两个师到保定来,现在保定缺的就是这种基干部队!还有,最好调一两个炮兵团上来,只要有了攻城重炮,我不信拿不下保定城!”
张亦隆看了陆子云一眼:“这些都得争取……关健就是把师长侍候好!至少要弄几个师长喜欢的家常菜,还好把几个在司令部的师长都去见一见师长的面,对了!什么事情都得准备好,司令部打扫干净一点,还好……”
张亦隆说了一通杂碎的事情,陆子云一一记在心裏,他转头对护兵去说:“还不去办……”
夜渐渐深了,可这几个掌管数万重兵的人又越来越焦急了,单平不由问道:“柳总司令到底接到了没有?按时辰早应当到了!”
张亦隆也在房间里镀来镀去,许久没扣上的风纪扣也终于扣上,换了一身全新军装的他应了一声后说道:“是应当到了……我接到电报的时候,就说师长已经过了武胜关,可是现在驻马店那边都说没接到师长的专列!对了,单师长,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单平答了句:“全师挑最好的连队组成了一个混成营,整整九百人的混成营,军装也换过了,步枪都用新式的米尼式步枪,什么时候都可以拉出去检阅!”
陆子云瞄了这帮军官一眼,吐了几个字出来:“叫驻马店那边盯紧点,一有什么消息马上报过来……这一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亦隆摇摇头:“信阳那边趟将虽然多了些,但是从来不打平汉路的主意……”
正说着,有人一脚趟开了房门大声吼道:“不好……信阳方面报告,有一伙趟将在确山截住了一辆专列……估计就是师长的专列了!”
陆子云那真是急得跳了起来:“奶奶得,在河南地面上,谁敢动师长的大驾!命令信阳和驻马店的留守处,能动员多少人枪就动员多少人枪!一定要把师长给我救出来!”
……
窗外冷风呼啸,柳镜晓冷冷向外看了一眼,只见沿路的山头飞驰而过,不由也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朝一旁的熊局长笑了笑:“这次南下,你们马桶当居首功!”
这次南征,可以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得连柳镜晓事先都无法想象,虽然他相信军马统计局的能力,但实在太顺利,一直到拿下广州,共发生了六次小得不能再小的战斗,全师死三人,伤二十二人,反倒是非战斗减员的数字比这个高出三倍。
广东的十数万精兵,西南号称二百个团的庞大部队,还有战力最完整的第四舰队,这些莫敌的遗产全部归属于自己的名上,为了那个第四舰队能参加在南洋的作战,台湾的萧迪吉第一时间发来了庆电,他们的代表很干脆地表示,只要第四舰队能派舰队南下,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哪怕是不平等条约都成。
这个事情交给沈家来处理,自己的那位未婚妻会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虽然第四舰队是一支以风帆战舰为骨干组成的舰队,但是作为一根压跨骆驼的稻草,他足够了!何况柳镜晓还非常善意地表示,愿意派出四个步兵团到南洋协助参战。
拿下西南,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广东方面的部队准备改编成九个师和六个独立旅,其中六个师改编完毕立即北调参战,广西方面愿意出兵五万,云贵穷顿,但是两家联合起来也能出兵五万,这样一来,柳镜晓手头已经多了二十万可以运用的兵力,他准备大部分放在沧州前线去,现在把主力摆在了胶东,沧州方面得不到补给,部队伤亡不小,导致丁宁天天在叫苦。
可是能顺利打下广东的原因,除了人心的向背,也只有柳镜晓现在对熊局长说的这句话:“你们的功绩无限辉煌,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
军马统计局和军事情报局对广东的经营,在短期收到了非常大的效果,或者说在莫敌北伐之后,柳镜晓就把广东列为最重要的假想敌,这一次他们开销了数百万元的经费,收买了无数的南方将领,有时候真正的较量是不在战场上的。
而广东方面的特别警务局在莫敌北伐中大伤了元气,大部分精英特工损失殆尽,甚至还被军马统计局渗入到局本部,云九月也放下局本部的业务而忙于处理莫敌称帝的事情,那个很精明能干的副局长确实很精明能干,他带着一支小分队在北伐期间在柳镜晓的腹地作出无数辉煌的战果—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被捕后他迅即投靠了军马统计局,现在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拿着两份工资。
因此广东才能这样顺利地拿下,不过熊局长听到柳镜晓的表彰之后,脸上没什么变化:“我们只是尽了力……现在对于烈风人的间谍行动,我们还存在许多缺点……”
似乎在验证熊局长的说法,在这片刻之间,柳镜晓整个人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整个人都向前冲去,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带着巨大的声浪冲过了列车。
整个车队在这瞬间停止了前进,熊局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打开车窗,朝前望了两眼,这时候柳镜晓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自衞手枪问道:“是火车出轨了吗?”
熊局长用带点惊慌的语气说道:“是趟将……是趟将!”
这笔买卖大了些,因此耿大嘴的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
虎嘴寨的耿大嘴是确山附近的一霸,他祖上已经是三代的趟将,到他这一代更是生意兴旺,藉着兵荒马乱的机会,他很是招揽了些江湖上的豪杰人物,又缴了过境溃兵的二百多条他,拼凑了六七百人枪,在确山这个地面上,他耿大嘴确实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近几年生意更是红火,那位李大爷很照顾耿大嘴的买卖,给他弄了好几百条上好的步枪,好家伙!这家伙比官兵用的还要好上几分,又藉着共和二军在河南崩溃的机会,缴了三四百条好枪,现在已经把虎嘴寨附近几十个村子都联成了一片,他耿大嘴一句话都能出动两三千人枪。
只是这一票干得似乎也太大了些,在平汉路偷些货物耿大嘴是常干的,可是公然截断平汉路这种行为,耿大嘴也没什么胆子,只是现在耿大嘴摇了摇头,现在兵荒马乱的,干了这一票又如何,现在自己在确山这一带比官兵还大,官兵就是有心来打,凭着人家李先生这次送来的八百条新式快枪,谁能打得过自己。
只是耿大嘴越是安慰自己,越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这平汉路可是不好劫的,这是北中国的一条命脉啊,官兵事后肯定是大事追剿……
越是给自己打气,耿大嘴越想得泄气,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这次李先生干什么指名要劫平汉路?
李先生是斯文人,和耿大嘴这个山贼头子却是一见如故,够交情,几年来给耿大嘴送了好几百条快枪,这一次又带了几百人来协助耿大嘴打开平汉路。
一想到李先生手底下的那几百人,耿大嘴也服了,枪法确实好,也勇猛得很,按耿大嘴私下的看法,那全是军人—而且还是现役的军人,而且李先生的路子也广,这一次一并来作这笔买卖的,不但有虎嘴寨一家,还有河南道上的十几路趟将,统共不下五六千人枪。
耿大嘴这才回味过来,他眼皮跳的还是为这啊,这水太深了,五六千人枪劫一列火车,这是什么路子的人物啊……
只是他心头正没底的时候,远方的爆炸声和声浪已经朝着耿大嘴迎风吹来,一根长长的烟柱卷着无数烟尘占据了小半个天空,只可惜爆得早了,没把先头列车给干掉,耿大嘴大喝一声:“弟兄们!干买卖!”
那队工兵预定爆破的是前衞的装甲列车,那列装甲列车载了一个大连的衞兵,但被这波爆炸也给炸蒙了,不过火车也在这瞬间拉动急刹车了,而后方柳镜晓的专列也觉得不对,就想调动,但已经来不及了,又是一个巨大的爆破声,后路的铁轨也被炸断了。
在专列上,熊局长的面色苍白起来,柳镜晓却是看了一眼前后的布置,不由说了一句:“咦?这么土匪都用上这等爆破的法子?看来有工兵掺合在这件事情裏面,熊局长,会用步枪吗?”
熊局摇摇头,他是文人出身,从来没练过射击,柳镜晓瞅了他一眼:“到侍衞长那领把手枪去!”
耿大嘴的胆气一下就壮了上来,既然这截断平汉路的买卖做了,那就要狠狠地赚上一笔,他大声吆喝着:“弟兄们!看到那爆炸的威力没有……现在火车上的人肯定吓破胆了,跟我上啊!到时候抢到什么东西大伙儿分了便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赏五百大洋!”
那位一向斯文的李先生也拿出随身的手枪,大声道:“第一个冲上去,我再赏三百大洋!”
只不过他心裏却是遗憾的很,在这地方弄不到好炸药,手上又没有精于爆破的工兵,自己带进来目标又太大,联手的那家伙也不愿意提供工兵,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自己这些半路出家的人物玩火药还是不精通啊。
漫山遍野都是土匪的影子,他们大声的怪叫在耳边不断回响起,柳镜晓却很镇静,他大声叫道:“各就各位,也就是几千人,咱们车上的弹药足够把他们打死十回……”
熊局长的手哆嗦了几下,还是握紧随身的手枪,他是清楚这辆车的实际情况,车上只有一个警衞连,加上其他士兵也就是一百八十多人,非战斗人员倒是有一百二十多人,为了防备土匪袭击也准备了四十多条枪,但是弹药却是很不足,统共也就是除携行弹药准备了五千发子弹。
谁叫这专列是向湖北方面借的,师长选择这条路北上主要是基于政治上的考虑,想要安抚湖南、湖北这两个大省,不过也确实取得一些成绩,两湖愿意联合出兵十万抗击敌军入侵。
哪料想到了确山这个地方竟然出了这么一个意外,熊局长想到又不由哆嗦了一下,似乎这是他的业务范围啊!
土匪们冲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前衞的装甲列车,大声乱叫地冲了过来,也不管什么队形就准备大抢一番,但是耿大嘴很快就尝到了苦头,这列车的大炮居然是真家伙!
“呯!”一声巨响之后,一发榴弹已经落在散乱的人群中,耿大嘴虽然是悍匪,但是看到死伤一片的情形也不得不哆嗦了两下,然后又大声叫道:“弟兄们!咱们也有大炮啊,不用怕!冲上去啊,冲上去我把闺女嫁给他!”
只是土匪再往前就更是哭声一片了,那火车上的步兵都是百战之余的精锐,趟将们进入射程才冲了五六十步就是哭声一片了,耿大嘴拉住一个老弟兄,大声骂道:“你给我冲上去啊!我把我闺女嫁给你!”
那个老弟兄叫苦:“这子弹太密,从没看过这么密的子弹……没法冲,想死也是这样啊!”
耿大嘴瞅了一眼火车,不由骂开了:“李先生,咱们这么多的老朋友!可您也不能蒙咱啊!这火车的枪怎么打得这么远,子弹打得这么密……这叫我们怎么冲啊!”
柳军向以射速而闻名,这一帮河南道上的土匪可是见识到这厉害了,只要一进入射程就是一排接着一排的连绵射击,这帮土匪哪见过这等阵仗当即溃了下来。
那唤叫李先生的人物见到这帮土匪这么不急气,不由拉住耿大嘴的手道:“你带队冲上去!只要冲上去,我再给你八百条步枪,和他用的一样……”
柳军用的是米尼式步枪,而土匪这边就不同,破破烂烂,什么玩意都有,李先生的八百条步枪虽是已经退役的货色,却算上顶尖的武器,只是耿大嘴顶嘴道:“人都死光了……要枪干什么?”
李先生瞅了瞅他愤怒的脸色,压了下价:“再给二百支连珠手枪!”
河南道上的弟兄不好别的,就好这种新式手枪,毕竟拿着步枪做案子不方便,但是这等手枪价钱一向是天价,所以耿大嘴手下才有五六十条,耿大嘴一向是自己掌握着,火并的时候作为反败为胜的命|根|子使用的,现在听说李先生许诺个二百支,那是乐到天上去。
他吼了一声:“老六……把小嘴叫来,咱们再冲一次!”
这一回冲上去都是做过无数案子的巨匪,枪法准,人也够剽悍,耿大嘴先让人从翼侧上佯攻一阵,然后自己带着一百七八十多巨匪猛得冲了上去,后面还跟着二三百人土匪。
那边火车上的柳军正打得高兴,哪料想这帮土匪着实了得,健步如飞,不多时已经冲到离火车只有五六十的地方,只是接下去耿大嘴就难受了。
纵然他再拼命,对方都火力转移过来,枪弹仍是象雨点一般地扫了过来,平时在确山称雄的耿仲明一枪就给毙了,其余的巨匪纵然有几个亡命之徒,可是那枪弹实在太密,一排接着一排,连中十几发子弹谁也招集不住。
自己亲兄弟耿小嘴带着三四个人好不容易冲上火车,可是人家也是不要命用刺刀将自己这些人赶了下来,自己那兄弟给一刺刀捅穿了身子,挣扎了两下从火车上掉到地上,其余的弟兄们也是死伤掺重—直到现在耿大嘴还意识,自己这帮人攻打是正规军,而且还是一支精锐的正规军。
耿大嘴嘴裏直叫,可是一帮弟兄们全被压了回来,这一趟冲锋得掺啊,足足有一百多好弟兄没拖回来,其中还有几个弟兄在其间低声呻|吟,眼见是不活了。
只是耿大嘴这时候才发现上了当,李先生那帮人根本不把自己这些人的死活看在眼里,自己这伙儿才刚刚冲击的时候,人家已经带着大批人马转攻后面那辆火车。
照着几个弟兄的说法:“李先生说了,后面那辆火车全是黄金,大哥,我们要不要冲上抢上一把!一火车的黄金啊!”
看着那烟雾中的火车,耿大嘴心立时热切起来了,这开始的几番冲锋,虽然让自己的弟兄死伤了二三百人,但火车上的守军死伤也不小,到现在至少有三四十个伤亡,战斗力大减,最后一轮冲锋更是一度差一点就冲上了火车,光耿大嘴自己看到的敌军尸体就有十几具。
只是耿大嘴还是个人物,他骂了一声:“什么东西了!让咱们在这边吸引火力,自己倒去抢黄金去了!不管他们,咱们再来冲一阵,上面的人伤亡得差不多了!”
只是耿大嘴的这一轮却是有些虎头蛇尾的样子,才冲了几十步耿大嘴已经大声叫道:“退下来!退下来!”
几个耿大嘴的老弟兄都明白耿大嘴这是作戏给李先生看,那后头的火车上守得很是严密,在车窗里架开了步枪向外扫射,李先生的冲锋比这边好不了多少,耿大嘴是等到关健时候才出手了。
柳镜晓的压力非常大,他也不知道在哪里来了一帮这么不要命的土匪,特别是这帮土匪明显掺杂着不少正规军人的军人,排成队形就往这边杀了上来,还有不少骑马的土匪。
但是柳镜晓可是从步兵营长作起的人物,基本的战斗指挥还是没放下,这车上二百多军人全部武装了起来,几次将扑上来的土匪打了回去,特别是那马匪更是被打得鸡飞狗跳,谁叫他们遇到柳镜晓的警衞部队,每人都是一枝米尼式步枪外加两枝手枪,那子弹打起来象流水一样,往往是连马带人一起中弹。
李先生却不慌不忙,指挥着土匪们往上攻,他在河南的土匪道上也是个人物,这么多的大土匪也只有他能指挥得动。
约莫攻了大半个小时,李先生猛得目露凶光,把随身的风衣解开,大声叫道:“上啊!”
这时候他带来的那帮嫡系也真正跟着冲上去,这帮人除了一小部分开始掺合在土匪的队伍中作过几次队形冲锋外,从来没搞过正规的冲锋。
现在一摆开了架势,就让柳镜晓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他一边在复装子弹一边骂道:“连纵队冲锋?哪里来的人物?”
二百多名李先生的嫡系摆成了一个连纵队就大喊大叫着冲了上来,其余的匪众被列车里的物资引诱,也是士气大振拼命地围了上来,那边耿大嘴更是欢喜地说到:“好!就是现在了!弟兄们,跟我上啊!到时候拿到黄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只是李先生的那个连纵队刚刚排开就掺遭重击,铁甲列车上的那门火炮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一发榴弹砸在密集的队形之下,四飞的弹片在队形中打出一个大缺口,这一炮的威力十足,让三十多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斗力,下一发炮弹更狠,落在土匪的上空后爆炸打倒了四十一个人,三匹马。
但是这不足以狙止土匪的猛冲,在五分钟内,李先生的那个嫡系哇哇乱叫着,以残存的半数兵力冲上了火车,其余的土匪也受这鼓舞猛打猛冲不已。
耿大嘴更是高兴得乱叫,他带着一队土匪从右边绕了过来,眼见着这一列车的黄金就要落到自己手里去了。
望着跳上火车来的十几个土匪,柳镜晓不慌不忙,打光手枪弹后就拔出随身的军刀杀了上去,几个警衞护衞不及,见到柳镜晓这么不要命,也只能玩命地冲了上去。
几个不要命的匪徒见到柳镜晓都知道这是个大头目,刚想活捉柳镜晓已经带着不要命的衞兵冲了上去,柳镜晓一劈一挂,竟是刺死一个土匪头子,其余的警衞也很玩命,硬是把这帮匪徒给打了下去。
但是更多的土匪已经跳进列车来了,不过柳镜晓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带着一帮警衞硬生生和土匪们绞杀,身上虽然受了两处伤,但他却是越战越勇,这等亲自上阵厮杀的场景已是多年不见了。
耿大嘴刚想带队冲上来,那边熊局长哆嗦了一下,拿着手枪朝门口扫射了一轮,三四个土匪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耿大嘴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又看到车内那些多的尸体,还时不时有土匪被打退出来,不由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向后退了几步。
再细看整个列车,守军和土匪都玩起命了,土匪的尸体围着列车堆了一层又一层,车门、窗口到处可以见到土匪的尸体,这车上的守军虽然已经只剩下一百三四十人,可是卷入肉搏战之后,这些土匪可是一点也不占优势。
要知道,柳军出名的不仅是射速,还有肉搏战,当年丁宁可是带着七名士兵将数百敌军赶得跳河逃生也不愿回身肉搏,每一个士兵的伤亡都要土匪们付出几倍的损失。
这时候,那边土匪的掺叫就更重了,却是那辆装甲列车上的守军将一部分土匪引上火车后自行爆破了火炮,然后放弃了装甲列车,带着一部分就朝这边杀了过来了。
耿大嘴没想到自己留下了五百人却是没拦住这队残兵,硬生生叫这支部队冲到自己屁股后面,一时间急得直跳脚,只是整个匪队却是打得士气尽失溃了下来,叫这队不足百人的残兵与车上的守兵会合在一处。
匪队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被打了回出,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厮杀声,耿大嘴脸都白了,他没见过这么掺烈的战斗,也没见过今天这么多尸体,还有些匪众见到情况不利干脆就直接散伙,这车上的黄金固然好,可是自己的小命更为重要。
只有李先生的那队人就是不要命地往里冲,但是很不幸的是遇到守兵的前后夹击,最后也不得不退了出来,只不过原本二百多人的纵队,现在连伤员在内也不过是五十来人。
而车上的守军损失更重,连同前衞装甲列车上的残部在一起,能拿起枪的人总共不过一百一十多人,掺重损失已极,战死的人中包括一名中将,两名少将,两名中校,一名少校,而战伤者中包括两名中将,一名少将,三名上校,一名中校和四名少校,柳镜晓自己身上受了六处伤,敌人和自己鲜血染满了军装,就连包扎的军医都赞道:“师长!还是没丢掉当年的勇悍!”
这一次猛攻可以说是透支匪众的大部分力量,可是李先生和耿大嘴等人并不死心,耿大嘴望了望列车,那可是一列车的黄金,难怪上面的守军拼得这么凶!
李先生的脸色很难看,匪帮又组织了两次冲击,但是比这次猛攻显得有气无力,纵便如此,还是冲上了火车,柳镜晓带着部队亲自冲锋,才把他们赶了下去。
耿大嘴叫道:“入夜!入夜!等到夜里摸上去!”
眼下也只有这点法子,虽然伤亡了上千人,可现在现场还有两千多土匪,可是打不开这不足百人据守的列车,也只能打起夜攻的主意。
柳镜晓也打起深夜的主意,他向熊局长说道:“等入夜的时候,焚毁全部机密文件,我带一队人向东走,你带一队人往西走……能突出多少是多少!这个晚上突不出去,我们就全完了!”
可是当天的月亮很亮,双方都企盼着夜色能真正暗下去的一天,但是匪徒在八点半组织的一次突击队被柳镜晓带兵全部歼灭,九时半的突击又半途而废,夜战是很难掌握的一门战争艺术。
现在仍有土匪呻|吟个不停,但是熊局长听出了门道,他向柳镜晓报告道:“有几个伤员都是用烈风语哼的,这是烈风人策动的!”
趁着这空闲,熊局长也让同车的黄羊:“对面的同道,俺是黄羊……以前也上过山,你们这车上是哪位的车,这是柳镜晓柳总司令的车……”
只是他没敢说柳镜晓也在车上,只是这也让许多土匪拖枪回家去了,毕竟柳镜晓可不好得罪,而柳镜晓则准备在深夜十一时开始突围。至于成功的可能性,柳镜晓自己也不清楚,前程难测啊!
但是他没等到那个时候,十时整,就在土匪后方响起了枪声,耿大嘴一听枪声知道事情不妙,瞧这枪声肯定是正规军,今天已经伤了元气,瞧这态势,这车是劫不成了,还不如留得青山在。
柳镜晓在驻山店有一个办事处,陆子云也驻了一个代表处,自打下午得了消息之后,这两家都睡不觉了,师长如果遇害,对于这个团体那是多大的损害,可他们统共就四十多人枪。
还好,这驻马店的守军团长很好说话,他一听说柳镜晓在自己的防区内出事,当即把自己的一团兵全借了出来。
要知道啊,柳镜晓!那是多大的好处,自己如果攀上柳镜晓这棵大树,还不怕前程无量啊,日后什么师长、军长都得让自己三分!
他自己更亲自带着先头营乘车过来,到了数裡外才改乘下车,在团长的带领下趁夜突击得手,把这帮土匪都给打散了。
火车上的幸存者,身体上多带着伤,可是听到这阵枪声,不得兴奋得叫了起来:“解围了!解围了!”
就连许多重伤员都跟着跳了起来,熊局长更是勇敢极了,亲自带着十几人冲了出来,柳镜晓松了一口气,浑身疼痛,有些发呆地望着天空,望着那满天的星辰,心裏有一种死里逃生的觉悟。
那位团长却已经恭恭敬敬地走到门外:“河南铁路警备第二团团长张祥金求见柳镜帅!”
没错!就是这位张祥金,日后在丁氏姐妹时代多次出任国防部长的张祥金上将,有些时候运气对于一个人来说,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柳镜晓获救的消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传到陆子云的总部,陆子云和张亦隆才松了一口气,两个干脆派了单平的那个混成营前去接应。
只是一时半会却是接不到,柳镜晓负伤多处,虽无生命危险,却在驻马店休息上半天,现在他的护衞工作作得极好,外围放了整整三千人。
只是柳镜晓听说之后,反叫他们把警衞撤去:“莫敌在越秀山那守备多严密啊!我是亲自看过,两万多警衞部队,外加那么炮台,裏面又备有足够支撑三个月的粮弹,可结果却是如何……还不过是不费一枪一弹被攻下了!”
几位夫人也关切柳镜晓,从济南赶了过来,一时间茑歌燕语,柳镜晓只是屏退了众人后笑了笑:“这一番遇袭,却是我生平最凶险的一次,不过总算是逃了过来!”
完颜玉琢现下竟有了柳镜晓的骨肉,那自然是越发多愁善感,拉着柳镜晓的手不肯放开,柳镜晓却只说了一句话:“我这个位置,当初便是来源于丁重帅,现在还给二小姐也是不错!我这一遭遇险,什么雄心壮志都消了!”
众女各有各的心意,只听柳镜晓继续说道:“也只愿与你们厮守一生,等这一番打退了烈风人,我就把大部分权力移交出去,做一个正正式式的富家翁!”
众女围着柳镜晓说个不停,只有完颜玉琢明白,柳镜晓心中自有打算,他这个人肯定不会将全部权力移交出去,只是象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将大部份权力移交出去”。
在丁静执政时代,始终有一种传说,那就是当年丁静当年是政变手法推翻柳镜晓下台,而柳镜晓总有一天会出山打倒丁静。
这种传说影响很深,只是柳镜晓怎么自己打倒自己,有些时候,他虽然不在台上,但是他的影响力岂是丁静可比的!
后来丁宁开府四川,若无柳镜晓支持,他怎么通过三次整军能把川中诸军尽数裁撤。
不过柳镜晓终于定下了退出前台的决心,在另一个时空,将这种做法叫作“垂帘听政!”
至少我们要交代劫车的那位耿大嘴的结局,就在劫车后的第四天,他已经被自己的老二一刀削断了脑袋送到官府领赏去,谁叫他截断平汉路袭击柳镜晓的举动太犯忌讳了,官兵也不得玩命了。
至于那位李先生,他的真名叫雷斯第五,这是一位着名的间谍,他以中国人的身份活跃在绿林之中,一直到战争结束以间谍罪判处十五年徒刑,战后写了一部《命运的瞬间—未射出的子弹》,可以说是这次战争间谍战的权威书籍,特别是柳镜晓这次遇袭事件的第一手资料。
但是间谍行动影响不了军事行动,只是就在柳镜晓在病床上的这段时间,丁宁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广东方面已抵达二个师,还有三个师在运输途中,桂军两万人,湘鄂两军三万,后继的各路大军将有六万之多,或者说,他将得到十五万人以上的部队,丁宁已经有信心发起一次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