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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仪手臂上的符咒到了时限脱落了,伤疼得她眼泪汪汪的,可偏生她还在审这只虎鲛,压根不敢喊疼,只能自己忍着。
没曾想,聂衍冲过来就给她施了妖法。
他这妖法一动,龙气东出冲天,以城主府亭台为圆心,直接在方圆一里之内炸开了金光。
坤仪看呆了,飞叶也看呆了。
漫天的金光如同天神临世,将西二城里里外外一层一层地照了个干净,藏匿四处的妖怪皆是两腿发颤,伪装成人的妖怪也当即显出了原形,如定身一般杵在原地不敢乱动。
“主子!”夜半低喝一声。
聂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收了手。
金光逐渐消退,四周的景物也慢慢分明,坤仪怔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面前这人脸上有些恼色,似是后悔自己的冲动,但瞥一眼她手臂上淌血的伤口,恼意更甚:“你符呢?没别的了?”
恍惚回神,坤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这符是龙鱼君给的,我不会画。”
聂衍:“……”
旁边跪坐着的飞叶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个漂亮姐姐哭,大人不会踩她尾巴?不踩尾巴就算了,为什么还自己把自己气得脖子都发红?
他好少看见聂衍生气,虽然上一次见他都是一万年前的群龙宴了,但他一直记得聂衍那如九天冰川一样毫无波澜的眉眼,仿佛无论眼前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在意。
如今是人间待久了么,竟是喜怒哀乐齐全了,尤其是怒,这叫一个生动立体,火气肉眼可见。
虽然飞叶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漂亮姐姐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而已。
“你。”聂衍突然喊了他一声。
飞叶一凛,连忙重新跪好,眼睛偷偷往上瞟:“大人有何吩咐?”
“方才我动了不该用的妖术,后续可能有些麻烦。”他压着火气道,“你去收拾。”
知道不该用,怎么还用出来了?
飞叶很想腹诽,他们龙族本就霸道,一显真身就要引起方圆五十里的妖怪震动,更别说像他刚刚那样用妖术,别说凡间,怕是天上都能看见光。
但面对聂衍这双极具威慑力的黑眸,飞叶没敢多说半个字,抱起自己的小尾巴就灰溜溜地下了亭台。
夜半担忧地看着远处逐渐拢过来的乌云:“主子,这……”
“事已至此。”聂衍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坤仪听着他们的对话,也跟着看了看天边。
一向只有阴晴的天上突然变成了一边乌云密布一边夕阳烈烈,夕阳那边像是人间寻常时,但乌云那边……
翻滚变幻的云朵,不像寻常要落雨的,反而像是在刻意朝这边聚拢,如牛,如马。
聂衍看着它,眼里的黑色浓郁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团。
他低头,发现坤仪也在看它们,但她什么也没问,看了两眼,就又抱着她受伤的胳膊轻轻呼气。
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大抵在凡人眼里,这就是最简单的下雨的征兆。
收回目光,聂衍低声道:“受了伤就早些回去,若是疼得忍不住了,便在路上寻个医馆。”
坤仪点头,爬起身就扶着兰苕下了亭台。
“殿下?”
两人一直走到了外头的马车上,兰苕才奇怪地喊了她一声。
坤仪脸上不见什么波澜,但扶着她手臂的手一直在抖,抖了一路也没见歇。
什么事能把她吓成这样?
“你让王敢当去跟着刚刚从亭台上下去的那个人。”坤仪沉声吩咐,“有消息就来禀我。”
“是。”
兰苕按着她说的去吩咐了,却还是觉得纳闷,就算刚刚那人是个妖怪,妖怪眼下又哪里有什么稀奇的,殿下该见过的都见过了,怎么还会害怕。
若是龙鱼君跟着来了西二城,眼下他就能看明白,坤仪不是在怕飞叶,她是在怕聂衍。
她看过他手里那些《山海经》和相关的画卷图册,上头有说,龙族啸血能引九天回首,是以龙族要在人间行走,必须将自己藏好,少显原形,少动妖术。
聂衍以往显真身动妖术,要么是一魄化出来的幻象,要么是提前落了结界,做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可今日他居然疏忽了,伸手就想将她手臂上的伤化去。
他在人间学的道术里没有能医治伤口的,但他原本就会的妖术里有,方才也许是看她疼得可怜,他竟连多想一下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