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定主意,那就不是轻易可改变的。兀颜光内心中依旧瞧不起中原就是。
“呜~~~~呜~~~~”
低沉的号角吹起,尘土飞扬,尘天蔽日,两边军阵中丢响起了大片大片的脚步疾踏声。
不约而同,两边都生出了刺探之心。
全军步甲,左中右齐叫缓行,相向交战。一刻钟后中军、右翼击钲息鼓,大军止步。只左翼上前接战。
踏前到一定距离,突然之间,二军几乎同时呐喊一声:“杀!”
霎时间箭矢飞攒,两军前列的甲士即便有长牌遮掩,也不时有人倒下。惨叫声四起。
两军队列却还在持续接近,一时间保塞城外旗帜招展,杀声四起。两军都激烈的厮杀,如两支滚滚铁流相互碰撞,刀枪相撞,成排的大枪长矛相互捅刺,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
这种规模的厮杀,战斗打响后,就是陆谦也难面面俱到的指挥。
只能坐视出战兵马分出胜负,或是在己方要败之时派兵接应,或是在己方要败之时派兵增援,如是而已。
想要指挥如意,进退由我,那是不可能的。至少陆谦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在把武力加高到顶点后,他就开始提升自己的统帅值。
那很明显的,战争之中他的‘嗅觉’是更灵敏了,配合着他一双‘天眼’,尤其能在大会战中偷鸡。
两边交战,两刻钟后陆谦就露出了笑容。木架搭起的高台上,陆谦与田虎和身后的众将说道:“早知晓契丹君侈臣汰,积弱已久,却未见其兵,还不知其深浅,今日见之,不过如此。”
方才两刻钟,那辽军就支撑不住了。虽然陆谦也晓得彼军阵上的骑兵,才是真正的契丹精锐,但那又如何?辽军的步卒太差劲了。
想当日与童贯那一战,西军给他的压力,再看眼下,这契丹真的是没落了。
要知道,契丹以本族为主力的宫分军在护步达冈之战中就被女真人彻底击溃了,现下的辽国内里兵马,反倒是南京道各汉州兵数第一,现下与女真人对峙的南京道兵马,就是各汉州州兵;其次为契丹各部落军,如奚族;最后则是收拢的宫分军残兵,以及新编的骑军。
后者为重中之重,以兀颜光之身份此战也仅能调动万骑,就可知一二。毕竟那部落军看似不少却都是一干‘民兵’,战力有限,数量有限,又多不是契丹人,积极性差。其内多是隶属诸宫的战争俘户、诸宫和横帐的奴隶户、或长期戍衞某地的部民在人口增殖后新组建的部落。
体量小,武备差,积极性差,战斗力更差。
需知道辽国的主力是十二宫一府之宫衞,即所谓的宫分军,他们才是契丹军的中坚力量,部族军就是打下手的仆从。但并不是蒙古与满清那般的干系。后者的关系太脆弱了,看那前世的明末穿越小说,后者只有在实力强大时候才能赢得前者的追随和拥护,可后者在被穿越者一次次干倒在地之后,前者必然会第一时间与之疏离。
契丹的这些部族,其首领却是契丹中央政府任命,如此倒也有着巨大的约束力。只可惜其兵战力孱弱,远不如宫分军。
也就是奚王府所属六部的兵马,还有一些战力。
既然南京道汉军已为契丹军之主体,现如今其主体兵马不堪一战,契丹军之战力就也可忧了。
枪林箭雨,杀声震天。
自高空而上鸟瞰,两军交错推进的军阵,所接碰处,就必然是一派血肉飞溅的绞杀场。喊杀声与嘶叫声,震碎了天空的云彩。
在这一场十万大军的会战中,人命就是最不值钱的所在,刀枪剑戟刺破甲衣,割碎人体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响起。
保塞城外弥漫的血腥味,哪怕再强劲的春风,也无法驱散。
兀颜光显然不能看着出击的右翼军陷入劣势而不闻不顾,这可不是千把人的小打小闹,战场上的军兵足有上万人。
如是他就只能投入更多的兵力。陆谦自也是一样!如是这场厮杀彼此投入的兵力就越发多了。
“契丹人背后生痈,女真崛起,已拊辽之背而蹶之,此事俺田虎也早有所闻。如属信实,俺且以为是两虎相搏,我中原正好坐观成败,伺隙而动,好一举收复幽云。可今日见契丹之兵却叫俺直改了主意,如此辽兵恐难挡女真劲旅也,若一味事缓,不急用兵,为祸为福,实难预料。那幽燕之地若再被女真窃取,于我中土大有不便。”田虎眼睛眨了眨,试探着对陆谦说道。他想要知道陆谦的下一步打算,是就此杀入辽地,还是只要敲打辽国一遭来,稍后依旧会发兵向西。
这番话他也背诵了许久,现下正中其情,那乔道清真不愧国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