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哄着小孩子的语气,倒让赵凰歌回过神儿来。
她吸了吸鼻子,垂眸看着自己被掐出红痕的掌心,轻声道:“不必,本宫不疼了。”
她说着,又问道:“皇兄可还说什么了不曾?”
锦绣闻言,却是瞬间了然,因笑道:“皇上说了,让您安心养着,待过几日他便来看您。”
谁人不知公主是被皇上宠大的,这会儿哭怕是想跟皇上撒娇呢。
赵凰歌却是咬了咬唇,欢喜之余,又生出几分仓惶来。
死后她未曾见到他,如今重来一世,她竟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皇兄。
前世赵杞年冷了她的心,她也是有过委屈的。
今生若皇兄再那样交托一次,她大抵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可是,她又该如何向皇兄交代呢?
赵凰歌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这些纷杂的念头,保持着一线清明。
总归现下还早,那些事情以后可以解决,可现下,还有更重要的呢。
念及此,她复又抬头问道:“国师那边如何了?”
那些证据足够明显了,皇兄既增派了人手,必然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形。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皇帝的处理结果会出乎自己意料。
“你是说,太医院来了人伺候着?”
赵凰歌神情有些异样,锦绣却未曾出察觉到,只轻声回禀:“是,后半夜冒着雨来的,此番严华寺增了护卫,其一是为您的周全,其二也有保护国师的意思。毕竟,您如今还需在此斋戒不可离开,皇上得为您考虑呢。”
听得锦绣这话,赵凰歌却忍不住蹙眉,思绪也有些杂乱。
她不大明白,皇兄为何会这样做。
昨夜她给的证据已经够多了,只要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笨,再结合岳州的话,必然能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
可现下,皇兄竟然无动于衷?
不对……
他没有无动于衷。
便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不必要增派一个卫队的护卫,这些人名为保护,实则,是为了监视!
是了,她还真是糊涂了。
萧景辰是何人,身为北越国师,前世更是在皇兄殡天之前,将其封为帝师,辅佐年幼的赵杞年。
他的才能世人有目共睹,在无确凿证据之前,只凭着那一枚乌油弹,皇兄必然不会贸然动他。
皇兄一向宽宥,与她的雷厉风行不同,他治国皆以仁政。
可现在,她却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萧景辰前世通敌叛国,她彼时已然是幽魂,自然奈何不得他。
可重来一世,她眼下却只是一个未曾及笄的公主,既无兵也无权,只能步步谋划。
她倒是不介意谋划,毕竟论起来耐心,她还是有的。
然而若是现下动不得他,那她的加冠礼上,必然又要重演前世之事。
凤临天下,而毁梧桐。
难不成,她又要再一次从萧景辰的口中,得到这样一句箴言么?
……
朝堂上风云诡谲,严华寺里却是一片安静,除了护卫的人增多以外,再无其他变化。
第三日的时候,萧景辰才醒来。
说来他运气着实不好,那瓦砾砸到他的后脑,虽然致使他昏迷,可让他之所以到现在才醒来的根本原因,却是赵凰歌那日中午给他下的药。
赵凰歌心知肚明,是以在萧景辰醒了之后,特意前去看望了他。
此番皇帝派来的院判,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太医,见到赵凰歌的时候,先端端正正的行了礼:“下官叩见公主,公主千岁。”
赵凰歌点头应了,问道:“本宫听说国师醒了,他如今境况如何?”
虽说她自认那下药的手段,不至于被太医给窥破,但她还是要以防万一。(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