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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他的声音越发的沉稳了下来:“当夜有刺客行刺,之后遗落此物。贫僧不欲打草惊蛇,故而未曾惊动御林军。谁想,他第二夜前来时,却又携带了此物,险些伤及公主。”
萧景辰将赵凰歌刺杀自己之事隐瞒,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通,末了又道:“而昨日,那些人第三次前来,却带了大批人马,意图潜行杀人。”
说到这儿,又抿了抿唇,道:“臣虽不知这些人究竟为何人,却知他们目的为何——挑拨离间,祸水东引。”
听完萧景辰的话,皇帝却并未立刻开口,眸光紧紧地锁着眼前人,神情里满是探究。
此番白家坡被查出来有私兵,皇帝无疑是震怒的,可当这私兵之事与萧景辰有了牵扯之后,他却又开始怀疑。
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将事情搞大,再借机从中牟利。
直到方才,他的怀疑都未曾消减。
萧景辰……
身为北越国师,他当真没有半点私欲么?
那个在他枕头下被搜出来的乌油弹,无疑成了一个突破口,可现在,被他轻描带写的给带过去了。
皇帝看他的时候,萧景辰目光不闪不避,自始至终,神情坦荡。
大抵是他的神情太过坦然,皇帝才收回了目光,接了他的话,问道:“那你有何证据?”
“去岁年末,曾有人想让贫僧批命。”
萧景辰说这话时,声音像是陷入了先前的回忆:“不是同一批人,拿的却是同一个生辰八字。”
他这话,让皇帝的眉眼骤然一沉,问道:“你应了?”
萧景辰摇头,道:“贫僧并未应允。”
他是北越国师,效忠的唯有皇帝。因此除了皇室之人以外,无人敢前来让他批命。
可皇室之人,用不着遮遮掩掩。
除非,来的人并非皇室。
能这般算计着去找萧景辰,那人所图必然不单纯。
萧景辰自然不会出手,这样的事情,他沾染不得。
讲完这些,皇帝的神情已然沉了下去,萧景辰继续道:“但其中一人,曾携带过一枚腰牌,是公主令。”
“可有证据?”
皇帝的声音里裹挟着冰,萧景辰依旧眉眼沉静:“没有。”
萧景辰回答的坦然,反倒是让皇帝眸中的冷意渐渐地密集起来。
公主令,如今拥有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妹妹,河阳公主赵凰歌;
一个是他的姑姑,长乐公主赵迟纱。
虽说赵凰歌的公主府早就建好,可因着她年岁小,皇帝又不舍得她在外面一个人住,所以至今都住在栖梧宫内。
反倒是赵迟纱。
十六岁尚了驸马,对方是慕容家的长子,那之后几十年,都住在公主府内。
直到驸马去世,赵迟纱的儿子慕容遂接任了家主之位,她才从公主府搬到了慕容家,由此开始了清净的老太君的生活。
会调动不同的人马,且不惜拿出公主令,就为了让萧景辰批命的,除却这位长乐公主,别无他想。
长乐公主已经年近七十,近来甚少出现在人前,但逢年过节,也会进宫与皇帝见上一面。
当年支持他上位的人里面,这位姑姑算是其中一位,所以皇帝也算是敬重她。
现下骤然听闻此事,皇帝沉吟良久,最终只是问道:“你当时为何不告知朕?”
“岁末事忙,贫僧不愿多生是非。”
他这话说的委婉,皇帝却突然想起来,他每逢冬日病情都会更加严重,去岁年末,正是他病重,甚至接连罢朝七日。
这般情形下,萧景辰不拿这件事过来烦自己,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
他心知肚明,这事儿有猫腻。
皇帝的目光在萧景辰的脸上巡视了片刻,许久才道:“这事儿,朕权且当你圆了过去,七月初四下午,你又去了哪里?”
不管如何,此事暂且得撇在一边。先前被抓的何荣远是慕容忠的人,皇帝知道,萧景辰多半没有说谎,从国师这里查起不现实,还需从朝堂查。
但他的话,却给了皇帝一个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