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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忧叹了口气,看着赵凰歌道:“公主瞧瞧他们干嘛来了,不就知道我为何而来么?”
太后邀请世家公子小姐们,唐家好歹是世家,他爹又被封为安国公,虽说这封号是虚的,可手中的兵权可半点不掺水分。
这样的身份,太后不可能不邀请他。
但赵凰歌半句都不信对方的话。
旁人便算了,唐无忧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若是他不想来,有的是理由搪塞过去。
唐无忧说完这话,就见赵凰歌盯着自己,那笑容怎么瞧都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他讪讪一笑,知道自己这个拙劣的理由没有瞒过人,索性半真半假道:“为公主而来,您这样的国色天香,本世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您连兵马司都不怎么去了,我思念……”
奈何话没说完呢,赵凰歌便借着拐角无人可察觉的地利,直接踹了他一脚。
“少跟我装蒜,嘴里半句实话都没有。”
赵凰歌鄙夷一笑,那一脚没留情,唐无忧倒是不觉得疼,面上却油嘴滑舌:“公主这是想要我的命?”
他不等赵凰歌说什么,又道:“今日热闹,我就过来凑个热闹,真没什么目的,您得信我,毕竟我是您下属呢。”
这话听着愈发的不像是正经的了。
赵凰歌嗤了一声,道:“罢了,本宫不过随口一问,倒亏了你想尽办法的搪塞人。”
见状,唐无忧也笑了起来:“我一片真心,公主竟半分不信。”
他今日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赵凰歌来的,却不是那些油腔滑调。
他说到这儿,不知看到了什么,又挑了挑眉,道:“真心您不信,现在假意的来了。”
男人脸上满是看热闹的模样,赵凰歌闻言眯了眯眼,果然见有人在自己面前站定,自认风流的对她笑:“见过公主。”
那人生的年轻,约莫二十出头,一张脸着实不错,可惜笑容太过刻意,反倒添了些不适来。
赵凰歌颔首,算作礼节,那人却不肯走,还笑着问她:“公主可要去那边看看,那盆凤凰振羽乃是花中极品,正衬公主。”
一侧的唐无忧在旁边压着声音道:“小爷瞧你也是极品。”
他的声音小,旁人听不清,赵凰歌倒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忍俊不禁,脸上便带了几分笑,也让那人越发热络起来:“公主,请。”
然后,赵凰歌便收敛了笑容,淡漠道:“不必,本宫没兴趣。”
她直接回绝了人,那人才见了赵凰歌的笑,转头就被人回绝了,一张脸上写满了始料未及。
唐无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会儿还要添乱:“公主眼光真好,那盆花儿哪有咱们眼前这个好看,这龙爪菊才是极品,我瞧着衬您。”
赵凰歌偏头看了一眼唐无忧,见他眼中满是促狭的笑,忍不住磨了磨牙。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简直想将这人给推到水里,醒醒脑子。
得了赵凰歌的白眼,唐无忧越发觉得好玩,他演戏上了瘾,还挑衅那人:“你怎么还不走啊?”
唐无忧生的好,一双眼波光流转,如今站在赵凰歌身边,倒当真有几分祸国妖妃的架势——若男人也可以成为妖妃的话。
那人见赵凰歌着实没兴趣与自己攀谈,再看唐无忧在一侧挑衅的笑,虽有些不忿,到底是铩羽而归。
待得人走后,赵凰歌才轻笑道:“你倒是豁得出去。”
为了看热闹,不惜把自己也当了热闹。
闻言,唐无忧却是叹了口气,看着赵凰歌,一脸的情真意切:“我这都是为了护公主您啊,偏生您半分都不领情。”
这人演戏还上瘾了,赵凰歌搓了搓手腕,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知道本宫残酷,就离我远点。”
赵凰歌一面说,一面往一边走了走。
唐无忧果然没有跟上来,但那神情里倒是带着点忧郁,像是真的被她的话伤到了似的。
赵凰歌心中晒然,思索着唐无忧前来的目的,不动声色的将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
今日来的人,与前世大致相同。
男人里面,世家与新贵们几乎都来了,还有几个得了皇帝中用的青年才俊。
至于姑娘们,则是各家的千金,基本都是嫡出。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唐无忧与她分开后,那两个当先过来给她行礼的姑娘们,便不是嫡出。
两个姑娘关系似乎不错,并肩与她行礼,神情格外的恭敬:“见过公主。”
赵凰歌看着这两个面熟的姑娘,回忆起她们的身份来。
一个是侯府的庶女,一个是太尉的庶女,似乎前世里都嫁的不错,且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
是两个有手段的姑娘。
而现在,这两人低眉顺眼,仿佛只是过来打招呼一般,神情都是甜软无害的。
赵凰歌看了看,语气温和:“起来吧。”
二人起身后,那太尉府的庶女先开了口:“公主来的巧,他们在作诗呢,说是以今日景致为题,您可要一观?”
见她指引,赵凰歌顺着看去,果然见有数十人围在那里,显得倒比其他地方热闹几分。
雨荷苑面积不小,从这儿已然听不到那边宴席上的人说话了,若到那边去,瞧着人脸都不真切了。
的确是个吟诗作画、不怕长辈看了出丑的地方。
赵凰歌随意扫了一眼,便从那里面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今日不打算找事儿,只温和的拒绝了她们的提议:“不必了,你们自去玩儿吧,本宫在,你们也不自在。”
赵凰歌说话温柔,语气却是不容置喙,见状,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乖觉的不再多言。
她们并没有立刻走,站在原地与赵凰歌寒暄了一会儿,方才转身过去了。
赵凰歌终于得了清净,听得内侍高喊:“太后娘娘到——”
赵凰歌眯眼瞧了瞧,见来的只有太后,并没有皇帝,不由得有些失望。
众人纷纷行礼,年轻的小孩儿们想要回去,太后格外和善的摆了摆手,让她们继续玩。
目光落在赵凰歌身上的时候,却见对方压根没有看自己,而是在赏玩着眼前的一盆花。
她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赵凰歌则是有些烦躁。
她今日过来,原是给皇帝面子,可是赵显垣到现在都没来,若她这会儿就走了,回头太后不知又让宫人传些什么。
赵凰歌倒是不怕她,可到底顾忌着赵显垣的情绪。
她捏了捏手腕,摸到那一串佛珠,又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心经,才渐渐平复下来。
谁知才冷静了些,便又有人过来了:“公主怎一人在此?”
那人声音里故作亲近,赵凰歌只扫了一眼,便捏紧了手腕。
前世里言语调戏她,被她扔到水里的人,这会儿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皱了皱眉,才要说什么,就见那人靠近了些,点着那一盆菊花,声音里带着些醉意:“这花甚是娇艳,可惜抵不过公主半分。”
这话轻佻又直白,赵凰歌骤然沉了脸。
眼前人的眼神令人不适,但赵凰歌不虞的却并非是他的话,而是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