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姬如玄喉咙一哑,“这不是一般的药,不是熬过去就没事,风月场上,有很多人利用类似的药,来折磨那些性子最烈,最不服管的女子,女子一般中毒,只有两条路,要么失去清白,要么死。”
姜扶光将唇咬得直渗血,低着头没有说话。
“姜扶光,”姬如玄握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眼底一片幽冷,“你当真就将女子的贞洁,看得这么重要?甚至不惜性命?”
还是单纯的厌恶他?
也对。
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喜欢他。
他甫一出生,他的亲生父亲,北朝高高在上的帝王,就想要他死。
他的母后,那个将他生下来的女人,视他如怪物一般厌恶。
还有许许多多,为了他死去的人,他们统统化为索命厉鬼,日复一日地在梦中折磨他。
姬如玄自嘲一笑,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脑中不断回荡着,那些歇厮底里的尖叫,怒骂:
——你这个怪物,是你害死了俞氏满门,我当年就不该生下你,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还要活着,你去死啊,去死,为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抵命。
——你去死!
——去死!
——死!
“我不是。”姜扶光低头,声音细软。
不在乎贞洁?那就是单纯的厌恶他?
姬如玄眼底红血丝盘结,看她的目光,已经没有初时的怜爱,他咧嘴轻笑,手指轻轻抚着她纤细如玉脖子,似在丈量这根脖子,能承受他几分力道,也不知道捏碎时,会发出怎样美妙的声音呢?
真令人期待待呢。
怎么办,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或许应该弄一条索链,把她绑起来,就算讨厌他,也不能离开他呢,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如去阁里思那处下人房放一把火,制造成长公主坚贞,不肯遭阁里思羞辱,放火与阁里思同归于尽,葬身火海的假象?
有点意思。
反正姜扶光死了,南朝与云中国交不交恶,开不开战,同他也没关系。
他只想要姜扶光。
“姬如玄,”脖颈间轻微的痒意,令她浑身战栗,姜扶光伸手环住他的腰,“我想一个人待会,就一会儿。”
贞洁,于她而言确实重要,她能失去,但不想轻易失去,人总要为自己在意的东西,做一些坚持。
这毕竟是她十五年来所自珍、自重、顾惜、保护的东西。
她遍阅古籍,在书中见过‘张敞画眉’,与妻恩爱一生。
也见过‘佳人难再得’之佳话,荀粲因妻故去,而病亡。
更见过‘糟糠之妻不下堂’之坚贞,宋弦为妻,拒绝皇帝赐婚。
……
她也曾幻想过,将来嫁得良人,将精心珍藏了十五年的自己,交付予他的同时,也将自己一生幸福,就此托付。
从此与君,夜夜是良宵,处处是风月。
荣辱与君共,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终究是年幼无知时的幻想,比及嫁一个良人,将命运托付于人,她更喜欢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受任何人摆布。
比起贞洁,她还有太多更重要的东西。
要护住身体不好的母妃,
护住日薄西山的太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