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彦落水一事,分明十分蹊跷,长公主如此聪慧,不可能察觉不了,肯定会仔细探查荷风亭。
“不曾,”姜扶光轻颤了一下眼睫,缓缓敛下双眼,“我让卫四探查荷风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荷风亭里确实没有异样。
异样在湖中。
她没有说谎。
人证有了,顾相掀了掀眼皮,看向阁里思:“阁里思王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南书房里倏然一静。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阁里思,令他百口莫辩:“我带着阿乌蛮来荷风亭,阿乌蛮分明说,荷风亭里有一个人影,等我到了荷风亭,人影突然不见了,我当时觉得奇怪,来不及反应,顾嘉彦的随从,突然从另一个方向闯进了亭中。”
顾相神色淡淡:“当时嘉彦就在亭中,且没有离开过荷风亭,阿乌蛮看到的人影就是嘉彦。”
知子莫若父,嘉彦那么喜欢长公主,在长公主没到之前,他不可能离开荷风亭半步。
阁里思一阵语塞,当时夜色凄迷,他也不能肯定,亭中的人是不是顾嘉彦:“反正我没有谋杀顾嘉彦,顾相若想指证我,请拿出更有力的物证来。”
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单凭人证不可能将一国王子定罪。
阁里思有恃无恐,断定南朝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
案子陷入了僵局。
南兴帝始终不置一词,他站在排窗前,看进了夜色里,庑廊下挂着几盏宫灯,从这个位置,能看到忍冬花攀延绕缠,枝叶间金银二色的花,在月下起舞,深吸一口气,还能闻见忍冬花四溢的清香。
“陛下,”张德全小声禀报,“吴中尉求见陛下。”
“宣!”
身披盔甲,腰间佩刀的吴中尉,大步走进南书房,咚一声单膝跪地:“禀陛下,顾二郎清醒了片刻,并且交代,他昏迷之中,看到击晕他的凶手,身长约九尺,佩戴香囊里有苍术这一味药材,这是他亲手画押的供词。”
姜扶光眼睫轻颤,呼吸一下摒在鼻腔里。
阁里思身长同姬如玄差不多,只是香囊……端午节香囊里填充的香药料,有不下上百种。
万一阁里思的香囊里,没有苍术?
姬如玄心思缜密,偏就在香囊上面出现了失误,是因香囊是她送的,他从一开始,就对她毫无戒心,在算计这一切时,把香囊都忽略了过去,更没想到,顾嘉彦能分辨苍术的气味。
姜扶光敛下眼睛,绝不能让皇城司盯上姬如玄。
张德全取过供词,南兴帝只看了一眼,就拿给其他人互相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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