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常府, 苏苑娘在常伯樊走后继续用她的午膳,知春过来侍候她用饭的时候,在她身边小声担忧了一句:“娘子,姑爷不会出什么事罢?”
苏苑娘叹了一口气。
知春啊, 看来是不能留了。
不是知春不好,而是这世的她已变。她不想要一个只会让她去讨好男人的人在身边主事,她是不能留知春了。
苏苑娘心想着等这两天就找个借口回家一趟,跟母亲一说, 让母亲那边安排,好好地把知春送出去,不枉两人主仆一场。
“娘子,要不要让旁管事去问一问?”知春见娘子叹气, 立马提议道。
“不了。”苏苑娘放下碗筷, 偏头温和与她道:“你去给我的花浇浇水, 这日头太大,水浇的勤一点。”
“是。”知春一听吩咐, 招来通秋近身侍候, 她则出去提水浇花去了。
提来水, 想起娘子对姑爷的不上心,知春不由自主轻叹了口气。
这事她真得好好亲自当面跟夫人说一说, 娘子太天真,以为有姑爷宠爱就万事无忧, 连好好做做场面都不愿意, 如此下去, 早晚会出大事的。
“娘子,吃菜。”通秋近身,见姑爷不在,也有胆上前为娘子布菜了,挑了自家娘子最喜爱的菜一一放到碗里,苏苑娘将将咽完一口,另一筷子菜恰时就夹到了碗中。
苏苑娘着实好生用了一顿饭。
平日常伯樊不让人近身侍候,两人吃饭,虽说他会顾忌些她,也会为她布菜,但总归没有从小侍候她长大,不用说话就知道她想怎么吃饭的丫鬟用的舒服。
等到吃完,苏苑娘去对完帐方才去午歇,歇好起床,她去书房练字,特地找了三姐为她研墨。
研墨是个要静心的细致活,以往是通秋替苏苑娘研墨写字,主仆两个人都是静得下心的,一站站一两个时辰是极简单的事,胡家三姐却是个静不住的,这研墨的事于她是极刑,但娘子吩咐,她不得不苦着脸前来陪站。
苏苑娘写字不出声,三姐心里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面上也是抓耳挠腮,但一场字练下来,她也没出声打断过苏苑娘的练字。
就是不喜的事,也能忍耐得住。苏苑娘偏头看过去,看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嘴角翘起。
看娘子还笑,三姐苦着一张苦瓜脸,苦哈哈道:“娘子,下次能不能别让我研墨了,您找别的妹妹罢,我宁肯满府找人说一天话,打听一天的事情,也不想研墨。”
“娘子,我着实站不住啊,您饶了我罢,我给您行礼了。”三姐两手合拢握拳,给娘子连连作揖,只望她能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
“也不让你天天,”苏苑娘看着自己的字,观望着不足之处,同时嘴里断了三姐的生路,“两三天的来站一次即可。”
“娘子!”
苏苑娘突然朝她笑了起来,她本是个清秀绝伦的美人,这一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让触止者不禁呆目。
胡三姐看傻了眼,又听到娘子说:“你今天就做的很好,想来以后多站两次,耐心会更好,招娣,你这份遇到不喜的事也能持住耐心的性子很好,往后要继续。”
她哪有娘子说的那么好,三姐不好意思,又喜滋滋地道:“我哪有您说的那般好,我就是个女混帐,我娘此生第一恨事就是生我那天没把我按回去呢。”
“呵。”苏苑娘失笑摇头。
“娘子,您今儿心情挺好的,”三姐被夸得心花怒放,急切地想做点什么感激娘子,是以不等苏苑娘吩咐,她上前就帮娘子刚刚写就的笔墨抬起,小心把习纸铺开晾干,“下午要不要作画?我给您备纸笔。”
“今天就不用了。”常伯樊的事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回来她肯定会问,但在他回来之前,她要是若无其事做自己的事,知春怕要不得安宁来劝她了。
“也好,您今天练了字,也是累了,不如改天得了空,有了心情再画,岂不更美?”三姐点头道。
苏苑娘也点头,看着三姐的脸色份外柔和。
其实用不到她的帮忙,天生擅长顺着他人之意往下说话的三姐想来在任何处境之下,都会过得不差。
这是一个就是乌云也遮挡不出其光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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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樊这晚派了南和回来说话,说晚上回来用膳,让夫人等他一等。
苏苑娘等了近乎一个时辰,才等到人归。
常伯樊一见到她就笑,单从脸色上看,看不出什么来,是以苏苑娘在等上膳的途中,开口直问:“码头的事可是好了?”
常伯樊把人拉在腿上坐着抱着,闻言松开了一点在她腰间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尔后点了一下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