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端来了水,苏苑娘擦过脸,就听外面起了动静,有人喊着常伯樊姑爷的声音。
门很快被推开了,常伯樊走了进来很快掩了门,转过身来目光温和望着她道:“醒了,快穿好衣裳,兄嫂在等着我们用早膳呢。”
苏苑娘看过更点,已经是辰时了,她朝常伯樊急急招了手,等到他一近就小声问:“你可没告诉哥哥说我在家通常都是辰时起的罢?”
兄长跟前世有点变样了,看起来比爹娘还喜管教她,苏苑娘被他凶了一顿,虽说是不伤心了,但心里难免有些怕他。
“没说,你昨晚睡的晚,起的晚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且你还怀着身子,这一怀着身子,多少难免有点贪觉,大嫂是怀过仁鹏的,兄长想来是懂这些的,你莫怕,他不会说你。”一看苑娘对她兄长颇有点噤若寒蝉,常伯樊不知为何心里倒是有些高兴,不过这可不能让苑娘看到,他便掩住了笑,若无其事地道:“快起来,若有真事我替你与兄长解释,到时候你站在我的身后就可。”
也是,躲在常伯樊身后即可,苏苑娘顿时心中便安稳了下来,她端坐着由着通秋给她梳着头,手抓着常伯樊的衣袖不放,叮嘱他道:“哥哥公事繁忙,心里烦躁,我在他看起来有些笨,难免会撞到他手里,当家你帮我看着点,哥哥不敢骂你。”
哪是不敢骂他,且还是又骂还收拾,但她如此这般作想也甚好,以后凡涉及到舅兄身上的事都推到他身上来,他倒不用太担心她左一个哥哥一个哥哥会占她太多心神。
常伯樊心思仅一动便把这事担了下来,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朝她颔首:“好,我替你看着,若是我一时分了神没看住,到时候苑娘千万记得提醒为夫一声。”
“我会说的,”苏苑娘闻言舒长了一口,看着前方自语道:“哥哥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不像上辈子一样,跟她说什么都是轻言细语,生怕伤着了她一样。
重来一世,也不尽是什么都是好的。
听着她的话,常伯樊先是一怔,尔后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他家苑娘,还当自己是那个会被兄长背着到处去玩的小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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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用过早膳,苏苑娘高高兴兴地跟着常伯樊回去了,临走前还朝苏居甫道:“哥哥,等你和嫂嫂忙完,你记得带着嫂嫂和仁鹏过来看我,你们还没有一起上过家来看我。”
都这时候了,她这还惦记着他们没正式上门看她的事,苏居甫只觉自己头疼,朝常伯樊挥手:“快带着她回去。”
等他们走了,门一关,苏居甫和孔氏一进厢房就道:“这几天要不太平了,你在家里尽量少出去,外面来人也不要见。”
孔氏一听就知道他已经拿了主意,闻言便点头,问道:“那妹妹那边呢?可要我看着点?”
“不用了,常伯樊会守着她,”苏居甫说着就摇头,“说是他头一个孩子,他不放心,要亲自守着,他是不会动的。”
“动的是他手底下的人,欣儿此事你记得切莫透出口风,就当没听过这事。”苏居甫在她耳边道。
孔欣白了他一眼,“守口风的事,我只比苏大公子强。”
确也是,这家里的事都是她守着,这家里的下人在想什么,她皆知晓而他可不一定知道,苏居甫受教颔首,紧接着他神情一凝,低头跟妻子接道:“就这两天了,这年不好过,到时候回你娘家你可能要受些闲言碎语,到时候就要为难你了。”
孔欣想起这些年她嫁给苏居甫回娘家所受的奚落。姐姐妹妹当中仔细算来她嫁的不算差,夫君一表人材不说,大小也是个官,就是家里着实没什么底蕴,所领的俸禄也堪堪只供得起一家大小的吃喝,多养两个人都费劲,比起大婆家住着大宅大院,底下奴仆成群,出门前呼后拥的姐妹们,她是看着寒酸了不少。
但孔欣却未曾艳羡过她们。她这家里是她当家作主,底下虽只有几个下人,家中还有诸多琐事等着她亲历亲为,可这算不得什么,这是她跟大公子一道苦心经营出来的日子,这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大公子都是属于她的。
她的头顶上没有人喝斥她,也无需看人脸色费尽心思讨好人才能讨得一时的恩宠,且日日勾心斗角穷尽心思只为了把丈夫从她人花柳裙下拉回来,光为着这些个,孔欣宁肯自己多做些针线活,也不愿把时日和以后皆挂在一个人一时的欢喜上。
“算什么为难,我不会难堪的。”孔氏回过神来,朝苏居甫看去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她们的日子,一年到头也就能找我比较几下,好的她们也不敢找。我倒不会委屈,到时候快要走的时候,你亲自来母亲那接我,到时候有大公子为我出头,欣娘想多扬眉吐气就有多扬眉吐气。”
苏居甫连忙朝她躬腰揖手,“居甫谨听娘子吩咐,请娘子到时尽管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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