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樊朝老管事点点头,不等他多说,就提步背手大步去了。
苏苑娘在后面早下人通报就知道了护国公府来报的事,三姐这个小机灵早就去门外当耳报神了,一听到要紧话就回来报给了她,常伯樊一回到夫妻俩的后院,丫鬟就说娘子在睡房等他。
苏苑娘已把衣裳拿了出来,常伯樊一进来就给他换,还给常伯樊在里面多夹了一层薄羽毛做的绒衣。
“苑娘,为夫不冷。”常伯樊见她添衣,添的还是那尤为热的绒衣,忙道。
“你在家时天天要出去跑,身上有汗,穿的少点是正经,但你去宫里,恐没有你走动的地方,还是穿多一点。”
“我听说宫里有地暖,屋里温暖如春。”
“还是多穿点,不动容易冷。”
常伯樊见她铁了心让他多穿,便住嘴不语了,只是看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浓厚的笑意。
“你莫笑,到时候冷了你就知道了。”苏苑娘整理完毕,抬头见到他眼里的笑,不禁说了一句,随后又道:“你不怕啊?”
“我看苑娘也不怕。”
那是因她知道两任皇帝都是喜欢他的,且她怕也没有用,若是出事了,她得好好坐在家里主持后面的事来。
“怕不管用,”苏苑娘见他穿好了,拉着他越过屏风出来去拿披风,“我要安心在家里坐着等你回来。”
常伯樊笑笑,等到她拿来披风给他系上,送了他到起居室,要送他出门之际,他忽然转身抱紧了她,亲了亲她的耳朵,在她耳边道了一句:“还是见我了。”
不知是为的何事,此去不知是福还是祸,他一概不知,若说他不怕,那是狂妄之言,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倒,他身后还有妻子,有尚在她肚中的孩子,他这才撑住了罢了。
他这一句出来,苏苑娘先是一愣,尔后她快快地张开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紧紧的相拥当中挣扎着抬起了小脸来,与他道:“你还有我,有苑娘,苑娘就在家里等你,不管你前去有什么事,是福还是祸,我都与你同担。”
看着她突然着急了起来的小脸,常伯樊在仔细端详了她几眼后就笑了起来,把她的头按到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把胸口的酸胀压下,嘴里笑道:“我知道了。”
她会与他同担。
原来他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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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要到元宵节后才上朝,但顺安帝是个爱上朝见见心爱的文武百官的皇帝,是以初七那天就找了一些爱臣开了个小朝会,初八那天闲了一天就又闲不住了,这初九就开始召人一一来见了。
早上他找了朝廷左相和都尉府的章大督尉说话,左相是按时来了,和他说话一直说到午时君臣俩一道用午膳的时候,章大督尉章齐才到。
章大将军到时,膳桌上已不见什么菜了,顺安帝和左丞相都是从简之人,君臣俩吃饭也就五个菜,两人说着话慢慢吃,这便把菜都快吃完了。
章齐进来一坐下,看到一桌的空盘子,纳闷道:“我没听说我大卫户部空了啊?”
“你还没吃?”顺安帝淡问了一句,道:“怎么现在才来?朕还以为你在家里大鱼大肉舍不得进宫来陪朕。”
左相在,章齐拿起筷子捡了盘子里尚存的菜根塞进嘴里,含糊道:“去查了点事,来晚了。”
顺安帝点点头,没有多问,反转头与左相萧恩和道:“相爷,护国公的事,就在朕殿内办了?”
左相萧相是个常年脸上无甚神情的老者,顺安帝这一问话,他从脸上挤出了个笑来,与上峰道:“是,就在您殿内办了。”
“你们这是商量好了?”吴英端了新菜上来,章齐把他身前的空盘子拨到一边,让吴英把菜放到他跟前,他看了看顺安帝,又看了左相,嘴里道。
“商量好了,谁叫你来晚了,等会儿护国公就要到了。”顺安帝道。
“那行吧,”章齐点点头,夹了块菜送进嘴里,道:“那还是小办了?”
“陛下仁孝之名天下皆知,”这厢,脸上没了笑的萧相接了口,“护国公毕竟是救过陛下与先帝父子俩,这性命之恩,在老百姓的眼里是怎么报都不为过,若是为着点小事就大张旗鼓,削了他家的爵,在百姓眼里,这就是陛下过河拆桥,要打杀他们家了。”
“这是小事吗?墓都修到先帝爷身边了!”
“可这不还没修成么。”
“你的意思是,这要修成了才算数,是我发现的早了?”章齐筷子往桌上一摆,火冒三丈道。
武夫就是一句话不对就知道吼嗓子,萧恩和神色不变,回道:“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天下是陛下的,更是百姓的,他们怎么想怎么看才是最要紧的。”
“愚民!”章齐半天挤出句话来,悻悻然拿起筷子往嘴里扔了口肉恨恨咽了下去,接道:“您就是太看重他们怎么想的了,按我说,您管那么多呢,他们又没亲眼看见,哪知道事情的真相。”
“正是因此,更是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一个说法。仁孝是陛下治国的根本,是卫国百姓安心安居乐业的定海神针,事情没到那个份上,不能坏了百姓心中的那根针,要不民心一乱,国家就要乱了。”萧相沉声道。
“还是放过那老小子了。”章齐甚是不痛快地道:“相爷,不是我非要收拾他,而是苏明义这几年愈发的嚣张了,陛下有没有跟你说,这老不羞这两年在外面买了近百个女婴,就等着养大了他死了都杀了到地下去侍候他,这事你听了受得了,我章齐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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