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茶园,每个月能少出几十两银子,一年都要省下四五百两。”
黄远贵给黄烈算着账,就差掰着手指头了。
算着,算着,就感觉自己这一次卖掉茶园,不亏,真的不亏。
反倒是那个买了他家茶园的人,真是个糊涂虫。
买这么个赔钱玩意,真是太倒霉了。
“什么,混账东西,你怎么把茶园卖掉了?你糊涂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谁让你卖茶园的?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卖掉!”
黄烈一听这话,当即手中的杯子都没拿稳,直接就掉到了桌子上。
心里一阵的怒意勃发,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
强横的力量,一下子就把桌子打的四分五裂。
黄远贵当即就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当即就僵住了。
“我不管你把茶园卖给谁了,现在立刻赶紧去给我把茶园赎回来,若是赎不回来,你就不要回来了!”
黄烈一脸铁青的说道,一股无形的气压,从他身上弥漫而出。
“二二叔,为为什么?”黄远贵一脸苦涩,万分不解的说道。
不论是出卖茶园的,还是将茶树都铲掉,种了粮食的。
这两年在夏河县城当中,不知道有多少。
实际上他手里的茶园根本就不好卖,都没买主肯要。
怎么,自家二叔这刚刚回来,就要让他将茶园赎回来?
“蠢货,你说为什么?当然是这灾情要过去了!”
黄烈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
要不是灾情快过去了,他才没工夫去管什么茶园呢。
这不是,正好他们家的茶行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迅速的占有炒茶市场。
毕竟,因为这灾情,不知道多少茶园都将茶树铲掉了。
就算是现在去种,也只能等来年了。
而现成的茶园,却是可以让黄家在今年就大赚一笔。
“什么!”
黄远贵大惊失色,神情巨变。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两年的茶叶行情因为灾情,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若是灾情结束,那么谁若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那么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二叔肯定不会骗他,所以这是真的,灾情要过去了?
可是,
他将茶园卖了一千多两银子,这,这,足足亏了几万两啊!
黄远贵想到这里,顿时感觉到一阵胸闷。
随后,他再也忍不住,气血上涌,当即就喷了出来。
紧接着眼前一黑,竟是失去了知觉。
~~~~~~
第二天,今天就是月底了。
一大早醒来,想象当中的天降甘霖,雨水普降,并没有发生。
黄远贵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去衙门的路上。
昨天昏迷醒来后,他专门又去问询了二叔。
得到的答复是,这个月底灾情就会过去。
换言之,也就是今天,缺水的情况就会改变。
灾情过去,
整个山阳府必然是要焕发生机,炒茶市场肯定要再次兴旺起来。
届时,茶树园就会成为香饽饽。
但是他将茶树园给卖掉了。
并且还是卖给了有过节的方越方武举。
关键是那方武举已经会乡下去了,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对方赎回茶树园。
而过了今天,若是灾情依旧,那么茶树园还是不值钱的赔钱货。
若是,灾情过去。
那么茶树园的价值必将大增。
只要不傻,谁会让出来。
至于,用权势逼迫,对方是易髓境的武举人,他黄家拿什么逼迫对方!
黄远贵不断的唉声叹气,亏了这么多钱,让爱占便宜的他根本就承受不住啊!
“这不是黄大人吗?听说你将手里的茶园出掉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攥着那么个赔钱货,这次出掉了,终于是轻松了吧。”
这个时候,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迎面走来,见到了黄远贵,当即拱拱手说道。
却是城里卖肉的屠户,甄东喜。
“你个腌臜的泼才,你刚才说什么?就连你都来笑话我?”
黄远贵一听这话,只觉得这人是来笑话的他的,那里还忍受的住。
当即就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
中午。
方家宅院。
方父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他爹,你别在我眼前晃了,走来走去的,晃的眼晕。”
陈氏纳着鞋底,方父走来走去,光线忽明忽暗的,差点针就刺到手了。
“哎,这不是,我这不是担心吗,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还没下雨。”
方父看着依旧晴朗的天色,一脸的焦急。
就算是心中相信彘儿说的,但是事到临头,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紧张。
这也是人之常情。
“彘儿既然说了,那就肯定没错。”陈氏语气镇定道。
“哎,话是这么说的,但我就不是放不下心啊。”方父仍旧是走来走去,根本就闲不住。
若是闲着,就更紧张了。
又过了一会,陈氏发现光亮又渐渐暗淡:
“哎,他爹,说了别让你挡我,你怎么又挡住有太阳了,这我都看不清针眼了。”
“什么?我没挡啊。”
方父的声音从陈氏身后响起,刚才他是进屋倒水了,这才刚出来就听到了陈氏的话。
“你没挡?”
陈氏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这个时候,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当中,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乌云。
太阳被遮挡,天色渐渐的昏暗起来。
片刻间,便有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下雨了?”
“这是下雨了!!!”
方父见到这一幕,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冲到了院子当中,仰望着天空,任由雨水滴落在脸庞上。
已经渐渐有了沟壑的脸庞,被雨水滋润,渐渐的舒展开来。
时隔两年,又一次下雨了。
灾情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