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鼠点到为止，卫寻见它机灵的样子，感激地笑了下。</p>

这大概是，她目前得知的最好的消息了……</p>

卫寻平复心情，决定把外界的事先搁置身后。</p>

另一边，纪淮已经坐下，正拿着刻刀雕琢章面。上面本就用铅笔描出图案，估摸着是字，但具体是什么字，卫寻没看出来。</p>

纪淮执刀，手腕使力，快速又精准地沿着线条进行镌刻。他开了白灯，打在玉石上，流转出冷莹的光泽。仿佛章面一下子活过来，如仕女般被妆点出瑰丽的姿容。</p>

卫寻想，看他雕刻真是一种享受。</p>

她的目光从玉章渐渐移到人身上，那个人，一如她昨日见到的那样，认真专注，沉稳又从容。</p>

她轻声问凯撒：“这就是……要'交差'的任务？”</p>

小黑鼠点点脑袋，说：“喏，就是你看到的。只要是登记入册的平民都有劳务在身，每个人劳务不同，但都需要在单数天完成，然后第二日'交差'，用你们世界的话来说，就是义务。”</p>

卫寻：“如果完不成会怎么样？”</p>

“被贬阶级、受审判和惩罚、剥夺情感……反正种类很多，千万别想去尝试……”</p>

凯撒无聊地看了会儿，爬上滚轴自娱自乐了。</p>

室内温暖，气氛安宁。脚边触到依旧被随意扔在地上的杂物——什么都有，书籍、小摆件、工具……有些还碎裂了，散成一块块，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p>

卫寻默默蹲下身，开始收拾起来。</p>

沙粒细细掉落，时间一格格前进，凯撒趴在纪淮手边，黑眼睛从卫寻身上转回来，极其小声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反正这个姑娘挺让我喜欢的。”</p>

纪淮的面目在光下变得柔和，他笑了笑，手中未停，低声说：“所以，别拉她下水了……”</p>

……</p>

卫寻把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将书摞回书架。书架嵌在墙里，它的下方是书桌。桌左上角还堆着几本书，书脊上是大写的英文，她粗粗略过没留印象，最底下还压着不少报纸。</p>

最上方一本落着细灰，大抵是主人许久没动。</p>

想了想，她没自作主张去整理。</p>

等她从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纪淮已经在刻其他东西，先前的玉石被他倒扣章面放在水里浸着。</p>

旁边的小黑鼠趴在桌上，长尾巴在空气中摇摇晃晃，正目光灼灼地问：“今天你出去有没有什么发现？”</p>

纪淮顿了顿，然后说：“内城外，有个洞口，挺隐蔽，按照你的描述，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通道入口。”</p>

听完这话，小黑鼠瞬间神采奕奕，站起身来，在木桌上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p>

“肯定是通道没错了……竟然没被封，看来上面还不知道……咱们得挑个时间走一遍，做两手准备……万一你没收到'盛宴'的请柬，那咱们至少还有plan b……”</p>

相比于兴奋地凯撒，纪淮显然淡定许多。</p>

他说：“这个稍延后，明天还得去趟b区，药已经用完了。”</p>

“我说呢，你怎么'任务'完成了还雕刻，敢情是给那老头子的。”凯撒撇撇嘴，“真不想和它打交道……”</p>

卫寻坐在躺椅上，看着一人一鼠说着她不理解的话，暖黄的灯光太过静谧，思绪一旦放空，整个人就变得迷迷糊糊。</p>

直到耳边的声音将她唤醒，她才惊觉自己睡过去了。</p>

睁开眼时，依旧是熟悉的家具和装修风格——她还在这个地方，这一切都不是梦境。纪淮站在旁边，扶了她一把，“快到第五个时刻了。”</p>

第五个时刻，巡卫兵要来检查了。卫寻脑子里出现这个认知，立马清醒。</p>

凯撒灵活地跳到杂物堆上，一个翻身，后爪蹬到墙上的开关，瞬间灭了几盏灯。然后它飞快地溜下桌子，跟球似的朝内间滚。</p>

还没滚到里面，它突然停下，粉色耳朵扇扇，朝还站在原地的卫寻招招爪子，说：“小寻寻，还愣着干啥？赶紧躲到床底下。”</p>

卫寻对这个黑团子一本正经给她取的昵称表示很无奈，但还是快步走过去。</p>

凯撒叽里咕噜地说：“双数天的巡卫兵没有单数天来的可怕，检查也不会太严格，它们都赶着交完差去休息。咱们就在床底下躲躲……”</p>

时隔五个时刻，又一次回到床底，想起巡卫兵头抻过的方向，卫寻下意识往一边挪，和团在她脸边的凯撒一同放缓呼吸。</p>

内间的灯已经尽数熄灭，黑暗再次笼罩屋内，纪淮将玻璃窗前的百叶帘拉起，然后坐回木桌前，摆弄着浸在水里的玉章。</p>

如同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p>

卫寻调整方向，可以正好看到斜对角的木桌、木桌上一双苍白的手，以及一片透明玻璃窗。</p>

玻璃窗上，不知何时，映着一对黑瘆瘆的眼睛。</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