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写：知己知彼。</p>

——了解f区的人和事，才能占据主动权，交流是相互的，或许能从刀疤嘴里得到不一样的信息。</p>

卫寻抿唇笑，不知道刀疤若是晓得他们在考虑如何反将它一军，会是什么表情。</p>

外面的黑猩猩扒着门缝喊：“你们好了没？洗脸而已，用那么长时间？”</p>

两人没理它，枕头旁一颗黑白球挨着另一颗全黑的球并排并坐着，两只鼠的小眼睛都骨碌碌地转。</p>

没多考虑一秒钟，卫寻和纪淮就决定带上春花去装样子，而把凯撒留下看家。</p>

一连喊了几声都没动静，黑猩猩耐心耗尽，它双手握拳，准备砸了这扇破门。在手即将碰到门的那一刻，门从里面被打开，黑猩猩收势不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p>

它灰头土脸地抬头，愣愣地看着走出来的两位'内城贵族'悠闲傲慢，一扫不情愿赴宴的模样，边逗弄肩上的宠物边催促它。</p>

“带路呗。”</p>

……</p>

外头的夜色依旧浓烈，除了刚来f区那会儿，这还是卫寻第一次出门。据说视察团已经抵达f区，不日将会到访这个市集，所以街上行人不多，两边商铺也都紧闭门窗。</p>

褪去喧哗的外衣，整个市集冷漠、萧索。</p>

越往后走，道路越窄，灯笼连成长龙，照出地上蜿蜒的三条线。卫寻呼出一口冷气，从雪地里拔出脚。</p>

大冬天的爬山，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p>

她娇娇怯怯地挽住纪淮胳膊，面色唰得冷下来，极其不负责地撂摊子，“我累了，不走了。”</p>

正所谓行走江湖，总要带点人设。卫寻结合第一次碰上刀疤可能会给它留下的印象，决定这回出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精贵、冷淡、不讲理。</p>

反正这三个关键词，搁内城贵族身上，是基础词汇，不会出错。</p>

“嘿，你这……”黑猩猩瞪她，还没开口就被横里一道声音截断。</p>

纪淮不耐烦地斜眼，“还有多远？”</p>

视线凌厉，黑猩猩下意识不敢再带他们绕圈，指着前方没好气地说：“这不就快到了？”</p>

前面的羊肠小路聚成一点，山的尽头，似有另一重天地。</p>

卫寻没理它，拍拍衣袖上的雪沫，冲着那点继续走。</p>

落在后面的黑猩猩忿忿：“傲气个啥？不就一落魄贵族……”</p>

很快，它变幻表情，得意地狞笑，“等着吧，老大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来迎接你们！”</p>

快走到山尖时，四扬的寒风形成气流，在狭窄的空隙里来回激荡，耳边甚至能听见咻咻地风鞭声。</p>

卫寻和纪淮不约而同停下。</p>

“怎么不走了？后面就是我家老大的地盘，你们不是着急吗？这会儿停下是几个意思？”</p>

黑猩猩气焰高涨，自觉这关卡能给来人下马威，大声囔囔：“你们不会是怕了吧？就这点胆量啊，笑死个人了！”</p>

“看来你不怕，那你去好了。”纪淮轻描淡写地说。</p>

“哈？”黑猩猩迷惑地抬眼，还没反应过来，腿脖子就被一股力量横扫，它不受控制地倒向雪地，“你——”</p>

纪淮扣住它肩膀，直接向前方抡摔，狭口处的寒风敏锐地闻到腥味，如饿狼般猛扎子扑上，风刀刮在皮肉，一刀刀跟切菜似的，黑猩猩凄惨的叫声从漩涡中拔起。</p>

就在这一刹那，纪淮拉住卫寻，快步跟在后面通过狭口。</p>

风声骤停。</p>

被开路的黑猩猩全身皮肉翻卷，没一块完整的地方，它躺在地上捂住脸，痛苦地呻-吟。红色的血洇进雪里，很快凝成晶。</p>

眼前出现一大片空地，空地上起高架，支棱起的木桩有长有短，一米到十米之内不等，木桩上所搭建的木屋也各有繁复，有单独四面透风如同哨站的，也有团簇在一起如同空中堡垒的……</p>

每一个都相连，沿着山脊绵延至极远处。</p>

此时的高架上，站满黑猩猩，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p>

纪淮望向正中央那个脸上有道疤的黑猩猩，没有诚意地说：“下手重了点，不过……”</p>

他回头示意身后的寒风，“这是f区的待客之道？”</p>

刀疤不说话，隔几秒扬起笑，锋利的齿牙在灯下闪寒光，它眼睛不离纪淮，拖长语调，“怎么会？”</p>

“是底下人擅作主张，愚蠢又无知地使绊子。太过无用了些……”</p>

边上行来两只黑猩猩，捞起地上那只就走，淌下的血顺着贴地的脚，在雪地里留下一行印迹。</p>

印迹一直沿上楼梯、到达高架。</p>

纪淮没再追究——那只黑猩猩受的只是皮外伤，上些药养一阵就好，他拿黑猩猩当盾牌，不过以彼之道还彼之身，顺便告诉刀疤他们不好惹……</p>

砰——</p>

重物落地的声音猛地打断他的思绪，卫寻挽他胳膊的手瞬间收紧。</p>

纪淮稳住情绪，目光落在刚刚从高台扔下来的尸体上，那具尸体的皮肉翻卷，在白地里卧成一丘血山。</p>

刀疤轻弹雪花，目光寒凉。</p>

“你说的对，无用之人，留着干嘛？”</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