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的手指从牛皮纸上标注'三十六号刑山'处，沿着曲折的s线，落到地图的另一端：“等他被抛入湖中时，再把他救上来。这样一来……”</p>

“这样一来，安德的名字既不在平民册里，也不在奴隶册……”卫寻轻声接过话，“他就真的，自由了。”</p>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结论太过震惊，卫寻有好一会儿没缓过神，她带着惊叹、激动、怀疑、忐忑……种种复杂情绪轻问：“可行吗？”</p>

凯撒努力压制自己狂跳的心脏，“应、应该可行。假死的药我正好有一颗，虽然那是给之后准备的，不过先紧着这次，大不了再去趟b区……水下呼吸的药片我多的是，沉湖后去打捞也不算有很多难度……”</p>

“问题其实不少，但咱们好好规划规划应该能克服……”</p>

它无意识地踩在牛皮纸上踱步，语气急促，有些上头——谁也不会想到突破口来得这么快，而且……</p>

“自由啊……那可是不被平民、奴隶身份所拘束的自由！在这座城池里，自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等破晓后，安德也能出去了……”</p>

“那就太好了……”卫寻呢喃。</p>

随即，她拦住桌上那只兴奋到转圈的小黑鼠，示意它认真看地图。</p>

“别光顾着开心，我们要赶紧制定完整计划。凯撒，f区你最熟，具体的还需要你作指导。虽然有大体方向了，但安德成为奴隶后，谁也不知道他能保持清醒多久。”</p>

卫寻叹了一口气，“另外，我和纪淮身上的贵族气息，只剩两天了。”</p>

……</p>

关于第三十六座刑山换主之事，似乎在这个时有□□和动荡的f区不足为奇，视察团一走，市集仿佛重新注入活气，在第二日的钟声响起时，一如从前那般喧嚣嘈杂。</p>

卫寻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燃了一晚上的煤油灯只剩小点幽幽火苗，桌上摆满纸笔——是了，昨晚他们商讨计划到很晚，她好像还在桌上趴着睡着了……</p>

想到这，太阳穴针扎般痛，这是没休息好的征兆，脸旁是柔软的枕头，要不是有恼人的敲门声，她会陷进被子，继续沉入梦乡……</p>

半梦半醒间，卫寻摁了下昏沉的额头——欸…？她……什么时候到床上睡了……</p>

门锁轻咔一下打开，外头的敲门声截然而止，似乎是有人走出去，半阖门，压低声音问话，低沉的嗓音絮絮地从门缝里飘进来，像被拨动的大提琴弦，在夜色里温柔地低吟。</p>

“……有事吗？”</p>

“好……我知道了……”</p>

“…待会儿会去……”</p>

“……”</p>

模糊的视线中，暖黄的灯笼光沿着小开的门斜插进来，那处光影交错，温柔细小的尘埃飘散浮动。</p>

门边扣着一只手，卫寻甚至不用刻意去看，就知道那是一只苍白瘦削，却充满力量的手，握她时掌纹粗糙，但永远温暖安定。</p>

那个背影把住门，大半身体侧在外面，将走廊里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光线勾勒出他长腿、窄腰、挺直的脊背、宽阔的肩膀，到侧脸时英挺的鼻梁。</p>

他似乎说完话了，转身轻轻关上门，抬眼时，眉目清澈澄净，像雨后的丛丛山林，皆是醉人的温柔和绿意。</p>

卫寻静静看着他，放任自己的心一点点塌陷下去。</p>

“还是吵醒你了。”纪淮见她醒来，无奈地说。</p>

他往床边走来，轻声绕过桌子——煤油灯旁还有两只埋着脑袋熟睡的黑白团子——就在他准备随意坐地上时，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他胳膊。</p>

卫寻往床内侧移出一个空位，看着他，说：“地上冷。”</p>

移开的褥子有浅浅的压痕，女人独有的馨香在狭窄的空间里充盈，卫寻黑色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衬得白皙精致的脸如美瓷，她眼波柔软而朦胧，在微弱的光晕下，美得夺人心魄。</p>

纪淮眼眸转深。</p>

不知过了多久，他顺势在床边坐下，不再更近一步，只温柔地把她有些凉的手放进被子里，低声说：“你再睡会儿，时间还早。”</p>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当时握她手的人滚烫的温度，卫寻眼中有隐约笑意，很快被她压下去。</p>

只轻声回他：“睡不着了，刚才是谁啊？”</p>

“客栈的仆从，说视察团走了，之前的协议就作废，我们还是得遵守市集规矩，不要像昨天和黑刀起冲突时那般莽撞。”</p>

纪淮回忆起方才那个小厮硬邦邦的口气，不由得笑了笑，“它的担心多虑了。”</p>

“是啊，毕竟我们马上也要走了。”卫寻枕着胳膊，轻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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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写这一章我都脸、脸红心跳……</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