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凯撒拍胸脯顺气，“呼，刚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p>

它说着，还想转身探头看外边的热闹，纪淮却拦住它，另一只手将布帘重新拉下，“别看了，已经散了。”</p>

“哈？这么快。”凯撒意犹未尽地砸砸嘴，“也不知道下回再有这等场面要到什么时候了……”</p>

纪淮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水波荡漾，眼前似乎又浮现刚才的画面——俊美少年在听到杜宾的邀请时，身上那一瞬间的明亮，以及精准投向第二层的希冀目光。</p>

只是当时，卫寻在和许生说话，安德和凯撒才缓神，没人注意这小段插曲。</p>

他扣紧茶杯，眸色下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神使鬼差地问：“怠宫之主……是个什么样的生物？”</p>

“嗯？”</p>

凯撒一开始没听清楚，抬脑袋时就看见纪淮立在桌前，烛光将他高大的身影切割成两半，一半黑沉，一半明亮。他迟疑着问话时，退却几分历经世事的沉稳和从容，像是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温润青涩的少年模样。</p>

“我是问……怠宫之主……”</p>

“哦，木晹啊，上回许生不是有跟你们说过嘛，它讲得挺关键的。当然，肯定没我详细啦！”凯撒骄傲地挺胸，很乐意被当成活字典，给人普及城池里的任何知识。</p>

特别是当纪淮主动问它，凯撒更有种自豪感了。</p>

“木晹嘛，掌管怠宫，一个字可以形容它，就是懒。它本体是头狮子，傲慢又懒散的……”</p>

絮絮的声音在屋里响起，门窗一关，全然不会传到外边去。</p>

……</p>

卫寻跟在许生后面上楼，摸不清它对于自家门口发生的事是什么看法，按理说，有麻烦找上门，身为主人家怎么会坐得住？可许生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份心性也是不一般。</p>

她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许生停下脚步，推开门扉笑着回看她一眼：“等你到了我这年纪，也会对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提不起兴趣。这是年岁赋予的，跟我的心性没多大关系。”</p>

这样么……</p>

卫寻走进屋里，等坐到软垫上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提到这个吗？</p>

她根本没开口说话！</p>

“我……”</p>

许生压下她的惊疑，说：“你都写脸上了，我就回答你一下。”</p>

“啊？”</p>

卫寻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多变，好在许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平复，还闲适地往后一靠，话家常似的聊几句。</p>

“人和生物都一样，有时候挺奇怪。如果你参与进事了，就会被视为眼中钉，因为挡人路了；但你什么事都不参与，人家又要揣测你的用心，把你当成假想敌看待。”</p>

“似乎你就是原罪，做什么都是错的。”</p>

许生缥缥缈缈一笑，“所以随它们去闹吧，去绞尽脑汁、去费尽心力……反正又扳不倒我。”</p>

也是，言宫身处高位，据说还年代悠久……卫寻忍不住低头抿嘴笑。</p>

这么一下，气氛松快不少，卫寻想到后院方正的黑土地，问：“大人，我可以问您点事吗？”</p>

许生挑眉。</p>

“关于今早那本书，关于巢穴的事……”</p>

“这些我可不打算回答你。”许生拒绝得也爽快，它面色不变，悠悠地说：“哎，差点忘了，你是不是该讲故事了？”</p>

“呃……”</p>

这么几次接触下来，卫寻也大概了解许生的脾性，它愿意告诉你的事一定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你，而不愿意说的，一个字都不会透露。</p>

既然人家已经摆好听故事的姿态了，卫寻只能收起失落，完成自己的任务，“好吧……”</p>

她在脑中搜索故事，“要不今天就讲园丁和主人……”</p>

许生皱眉——似乎听故事的时候它那张平淡飘渺的脸上才会流露出一丝鲜活，“你不讲《一千零一夜》了？”</p>

“这是《安徒生童话》里的，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嘛！”卫寻说：“你想听《一千零一夜》？”</p>

兴致已经被另一本书勾起的许生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说：“还是《安徒生童话》吧，如果里面的故事不好听，你就得再给我讲一……两个别的故事作为补偿。”</p>

“行……”</p>

卫寻觉得，无论故事如何，她都可以做好再讲两个的准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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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晹（yi，第四声）</p>

纪淮：怠宫之主是……？</p>

尤向西：人家有名字，你问这干嘛？</p>

纪淮：知己知彼。</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