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闭嘴吧！</p>

不知下落得有多久，卫寻感觉下落速度在逐渐减缓，眼里也慢慢透进些光亮。</p>

好像在呈螺旋式下降……顶上的天花板也有些炫目……</p>

“是滑滑梯。”纪淮在她耳畔说完，确认没危险后，就往旁一躺，随即与她一起一圈圈下滑。</p>

卫寻也终于确认自己此刻的处境。</p>

巨大的红白空间内，如同龙卷风般的橙色滑滑梯分散在各处。隐约可见天花板上一个小黑点在慢慢合拢消散——那是他们掉落的地方，正巧掉进一个滑梯内——天花板与滑梯之间还是有不少距离的。</p>

她勉力朝下瞥一眼，就头晕目眩地收回视线。</p>

连个底都看不见。</p>

应该还要滑好长时间……</p>

她侧头，拉了下身边人的袖口，“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磕着碰着哪里？”</p>

她就只记得自己被完好无损地抱着，也不知道纪淮有没有受伤。按照他闷声不响的个性，估计受伤了也自己忍着，这么一想，卫寻的声音就有些急切了。</p>

“有没有啊？胳膊、手、脚、腰没扭到吧？还是说有些擦伤？磕哪儿了碰哪儿了？你快说话呀！”</p>

纪淮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瓷器，哪能那么脆弱，中看不中用……”</p>

真要比喻，他也是泥人，世间摸爬滚打久，早褪去精美外壳，风雨里成长，亦无人在乎。</p>

可身边的小姑娘在乎。</p>

纪淮眼底一怔，片刻后明亮含光，珠晖不可相映，寂皎如明月。</p>

尽管潜意识告诉他不该这样做，可他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停顿后含笑着说：“别的受伤的地方倒也没有，不过有一处，震得发麻，疼到我难以控制。”</p>

卫寻心中一紧，“哪儿？”</p>

纪淮拉过她的手，往上，轻缓又郑重地搁在胸腔左侧，肋骨之间，“这里。”</p>

感受着手下蓬勃跳跃的心脏，卫寻的脸慢慢红了。</p>

她完全不敢抬头看，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跳得一样快了。</p>

沉默老半天，头顶目光灼灼。卫寻掏出兜里安安分分的黑团子，往前翻旧账，认真而严肃地说：“凯撒，你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就出口袋了，要不是你滚到我颈边，我伸手抓住，你就掉下去成一滩鼠饼了！”</p>

兹事体大，她必须现在就同它好好说道说道。</p>

鼠饼……</p>

凯撒一个激灵，蔫哒哒地点头称“是”。</p>

纪淮笑看着身边的姑娘红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育小萝卜丁，只是搁他胸口处的手，却没挪开。</p>

嗯，半点也没。</p>

那边的话题已经换了一茬，“这里是天机宫？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开门密码？”</p>

“只有天机宫才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机关。”凯撒解释：“至于开门密码，全内城的贵族都知道啊！”</p>

它来了个转折，“知道也没用。”</p>

凯撒：“谁都不愿意闯天机宫，是怕生活不够刺激还是命太长了吗？天机宫处处都是机关，每逢盛宴还变一变，不带重样的。浦诸爱好研究这些，早前的时候故意把家门密码透露出去，就是免费找试验品测试机关。”</p>

“试验品……”卫寻苦笑，“咱们这是羊入虎口了？”</p>

想到什么，她面色微变，“我们下来的动静不小，不会已经被天机宫主发现然后上报了吧？”</p>

“放心吧！天机宫虽处内城中心，但地广人稀，宫里的侍卫是倒数第二的少，为自身安危考虑，这种机关屋它们基本不进来。咱们悄悄地来了，再悄悄地走。浦诸不会发现的。”</p>

悄悄？</p>

这怕是有点难。</p>

脚边触及平实的地面，他们的谈论到此结束，纪淮和卫寻站起来，回身一望，旁边的橘色螺旋滑滑梯高如楼厦，正缓缓上升，隐入目不可及的高空。</p>

这么一比，他们宛如蝼蚁。</p>

整个空间就在这时发生无声又巨大的变化——滑梯消失不见，天花板下移停在头顶五米处，也由原来的水泥面变成透明镜面，卫寻昂着头，看见顶上镜子里的人也昂着头，目光满是惊奇。</p>

只一瞬，面前就出现冗长走廊，十多米宽，不知多深，他们站在原地，身后是相隔三步远的白墙。而脚底下，已经整齐地划分为一米乘一米的白色方格，和头顶镜子里的白格一起向前方延伸，逐渐凝为深邃的一点。</p>

每隔几米，墙上都镶嵌着长排光石，散红光，左右对称，粗粗一看，像一道又一道红色光门。</p>

卫寻疑惑：“这是要干什么？”</p>

凯撒已经缩回口袋，紧紧扒拉好布料，提醒他们，“你们小心，要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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