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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p>
破碎的木墙摇摇欲坠,肩背剧痛,纪淮的额头全是冷汗,身体也因为失血过多而体温骤降,他倒吸着冷气,再次从废墟中站起来。</p>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站起来了,他的头有短暂的发晕,视野里一片模糊。</p>
周围的木房子们坍塌溃败,东倒西歪,被肆意蛮横得冲撞成一堆残骸,波及范围足有十米。</p>
那只凶悍的怪物,就站在正中央,逗弄地盯着他,一步又一步悠闲地靠近,姿态恶劣到发指。</p>
它身上也有伤,但是那些小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p>
身上的衣物粘稠地贴紧,早已分不清是血是汗,左胳膊的黑窟窿翻着血肉,手控制不住地抖动,完全握不住只剩半截的棍子,更别说身体其他地方的伤。纪淮拖着并不敏捷的右腿,沉眼盯着那只漫步而来的血犬,警惕地后退。</p>
“嗬——嗬——”</p>
像是属于胜利者地嘲笑,那只血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牙齿交错,发出清脆咔哒声,故意恐吓。</p>
高低悬殊立现,此时此刻,纪淮竟没有多余的想法。他眼中只剩那血淋淋的一团,毫不松懈地绷直身体,计算着等它扑上来时自己又能给以怎样的一击,哪怕这一击微不足道。</p>
后背贴上一堵墙——这里的房屋被破坏得看不清全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哪个隔间里,只知道自己再次无路可走——耳边有轻微地晃动声。</p>
如久旱逢甘雨,纪淮略微侧头,瞥过去。</p>
视野中的一面墙,凿满齐整的洞,里头全是大大小小的封口罐子,或许几个小时前他还掂量过,沉甸甸的,盛满液体。</p>
纪淮眼睑一颤,手差点没握住棍子。</p>
——“怕水!它可能怕水!”</p>
这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吗?纪淮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心里喟叹一声。</p>
面前疾风呼啸,腥臭味扑鼻,凌厉的爪牙逼近眼前——是血犬再也按耐不住,扑向可怜又美味的食物。</p>
这一刻,所有动作似乎都成为了慢镜头,一帧一帧卡顿。</p>
纪淮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鼓鼓的心跳声,跳到耳畔,声若雷鸣。放大扭曲的头颅近在咫尺,黑洞洞的口腔犹如深渊,就在尖牙抵上他鼻尖的瞬间,纪淮一把抓住边上的瓷罐头,狠狠地往前一抡!</p>
“砰——”</p>
坛罐噼里啪啦碎裂,水花四溅,红色的头颅被迫往旁边弯折,与身体折成怪异的九十度,然后那怪物啪地一声被砸落在地。</p>
“嗬——”</p>
剧痛袭来,血犬猝不及防地被攻击,喉咙间发出又怒又惊惧的嘶吼,它淋着一身水,针尖大小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前爪往后弓起,似踟蹰得小退了几步。随即,又凶狠地抬头,去势不减,嘶吼着扑上来。</p>
纪淮却比它更快!</p>
尚且完好的右手抓起墙上的罐头就往前砸,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瓷罐一个接一个碎在地上,发出爆裂的破碎声,水花炸开,播洒的范围更大,血犬终于像受惊的鸟,慌不迭地抬起前肢,刻意避开那些水渍。</p>
它巨大的身躯做出这副姿态,简直怪异到可笑。</p>
“砰——砰——砰——”</p>
纪淮边砸,暗棍边招呼过去,借由罐头的遮掩和血犬迟缓的行动,倒叫他得手不少。</p>
“吼——”怪物被这种骚扰所恼怒,浑身紧绷,有种想立刻将对面人撕碎的冲动,然而地上的水迹却让它下不去脚,暴躁得边吼边躲避。</p>
纪淮挥棍子的手却一次比一次狠辣,身上的伤势太重,他已经感觉到肌肉发颤,眼前发昏,想必用不了多久,除了墙上的罐头会全部砸完,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地,到时候,就真成了人家的盘中餐了,他必须速战速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