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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变得漫长难挨，某一刻他们终于停下，扶着膝盖剧烈喘气。&lt;/p&gt;

麻木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卫寻酸着手指把脸边服帖的碎发拨开，往后看——&lt;/p&gt;

尘归尘，土归土，石柱归石柱，哪还有什么锋利夺命的风暴？一切毫无变化，连黄沙都没扬起来，仿佛刚才的景象都是错觉。&lt;/p&gt;

做同样动作的不止她一人。&lt;/p&gt;

“没了……”&lt;/p&gt;

“什么都没有……”&lt;/p&gt;

“连石柱都完好无损……不对啊，那么多碎石在我跟前炸开，我明明躲了好几次，现在都去哪了……”&lt;/p&gt;

一场莫名其妙、海市蜃楼般的风暴过后，周围的黑影如雨后春笋蹭蹭冒出来。在不大的场地范围内，喘息和各种各样的声音细碎又接连地冒出来。&lt;/p&gt;

纪淮攥紧裁决剑，往卫寻身前移动几步。&lt;/p&gt;

左前方一道冷哼：“去哪了？这是磐石林的老伙伴，不可抗因素啊。你是第一次上来吗？小子。”&lt;/p&gt;

四边响起不少闷笑。&lt;/p&gt;

方才喃喃的几个影子一下子不说话了。&lt;/p&gt;

另一道嘶哑的声音装模做样叹气，“唉，其实新手是一种十分宝贵的资源。”&lt;/p&gt;

“没有你们活到现在，哪能给我们提供‘入场券’呢？”&lt;/p&gt;

又是一阵闷笑，没有具体的方位，在四面八方各个角落噪响。卫寻甚至听见头顶上也有动静。&lt;/p&gt;

“好了，我们不要浪费这个机会了。”有声音说道。&lt;/p&gt;

“既然都聚在一块儿，就先把这几个傻乎乎惊魂未定的可怜人给除掉。”&lt;/p&gt;

卫寻攥紧拳头，目光在周围来回扫动——但除了一片黑，还是一片黑。只听其音，不见其人。人就跟瞎了似的。&lt;/p&gt;

她心脏紧提，头皮有些发凉。&lt;/p&gt;

这才是筛选吗？没有藏匿和坐收渔翁利，磐石林，会自动推着他们的后背，进行对峙厮杀。&lt;/p&gt;

后方有尖细的嗓音装模做样地问了句，“可它们在哪呢？”&lt;/p&gt;

又是那道嘶哑的声音，可再响起时，仿佛是贴着头皮滑下来，“中间吧，大概就在中间……”&lt;/p&gt;

几乎是瞬间，卫寻猛地抬头，和一张面皮似的脸直直对上。&lt;/p&gt;

一滴黏稠腥气的口水从弯起的嘴角滴到她额头。&lt;/p&gt;

卫寻浑身发冷，如坠冰窖。&lt;/p&gt;

下一刻，嗜血的银光斩过，那张面皮突然皱缩着上移几公分，卫寻猛地后退几步。&lt;/p&gt;

“别开生面的见礼。”那张从中间凹进去的脸怪异扭曲地“嗬嗬”笑了声，豆子大的眼睛挤成一条缝，往下溜去，“啊哈，这把剑不错……”&lt;/p&gt;

那冒着精光的眼神，在逐渐退去的黑暗中格外绿油油，“收割两条命，还能捡把剑，这笔买卖稳赚不赔。”&lt;/p&gt;

它嗓音喑哑轻细，语气板上钉钉。&lt;/p&gt;

纪淮横剑头顶，冷哼：“盲目的自信。”&lt;/p&gt;

那东西似乎眼力特别好，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辨清他们的表情变化，“你不信？”&lt;/p&gt;

它嗤嗤发笑，面皮子翻来覆去地抖动，“这藏身的黑暗要溃散了，不出几秒，你们就会发现自己被包围住，插翅难逃。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这不信的小神态能维持到几时。”&lt;/p&gt;

它皱缩的面皮依旧没复原，临空荡在头顶上方几十厘米处，卫寻恶心到胃难受，却只能死盯着防止它一不留神就贴下来。&lt;/p&gt;

“噢，也是。”它恍然大悟地道：“你们现在还看不见嘛。”&lt;/p&gt;

戏谑的语气一如既往。&lt;/p&gt;

纪淮以手执剑，弯起嘴角笑了笑，“你真的确定要和它们一起来？”&lt;/p&gt;

“嗯？”&lt;/p&gt;

“周围人不少，”纪淮扫了眼渐明渐暗混沌的黑，“但性命只算一个人的，剑也只属于一个人。你……要和它们一起来攻击我们两个新人吗？”&lt;/p&gt;

那张面皮顿住。&lt;/p&gt;

纪淮：“不过，处理我们两人，多点人手更稳妥些，也不是不行。”&lt;/p&gt;

这种缓慢的语气，和如出一辙轻细的声音幽幽传上去。卫寻一下子就明白纪淮在打什么言语算盘，她忍不住在心里叫好。&lt;/p&gt;

果不其然，那张面皮抖了抖，豆子眼眯起，声音立刻拔高几分，穿透混沌的暗影落向四周，“都说了在中间。你们不动手我就先开始了，新人的命我就收下了！”&lt;/p&gt;

轰隆——巨石碎裂的声响，混杂一声惊恐的叫声。&lt;/p&gt;

这仿佛是个讯号，突然之间所有的动静又活过来，冲击和怪叫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么说也不贴切，应该是错综复杂的声响擦着身体往旁边的中心涌过去。&lt;/p&gt;

这旁边不远，凌厉的风气都把周身的黑暗吹散不少。&lt;/p&gt;

卫寻趁机看清周围乱象——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黑，除了石柱倒影在地上的阴影，基本上都是可见的灰——因为风暴，参与者都被迫聚集在此地，密密麻麻，几乎一个胳膊的距离就有一名参与者。&lt;/p&gt;

此刻，大家被莫名的动静所干扰，都往一个地方扑去，你碰我我碰你，没有规矩的束缚，受性命即‘入场券’的影响，再次杀红眼，场面混乱血腥。&lt;/p&gt;

至于中间有新人这个说法……反正卫寻没看出来中间拳脚如此暴烈的几个像新手。&lt;/p&gt;

都被忽悠了。卫寻心里发寒。&lt;/p&gt;

那东西明显视力极佳，可以在黑暗中看清各个方位，所以才从中煽动，还搞了个声东击西。难怪和他们说话一直细声细气的，在纪淮反问之后立马改变态度，不就是怕自己锁定的猎物被别人发现吗？&lt;/p&gt;

仅仅隔着一根石柱，卫寻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掠过，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让石柱后的对手们发现他们比较好，这样也能增加混乱，分摊掉上面的……&lt;/p&gt;

她把视线再次转过来。&lt;/p&gt;

“你看，我把它们都支开了，”像张白纸揉成一团的脸皮裂开一道深黑的沟壑，“现在你们两个归我享用。”&lt;/p&gt;

它话音未落，纪淮一个剑锋扫过，随即拉起卫寻就往石柱后出。&lt;/p&gt;

卫寻身体僵硬，尚且没有从方才巨大的惊愕中回过神来，“那是什么东西？不是…那是什么生物？！”&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