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吕梁群盗(1 / 2)

蝉翼剑 何子丘 5913 字 3个月前

梅花山庄坐北朝南,位于洛阳西北百余裡外一处小山谷之中,占地达百顷,山庄东西北三面皆是险山峻岭,难以逾越,北面高山还挡住了寒冷季节自北方袭来寒流,南面庄门正对一片梅林,若是到得冬天,寒梅绽放,出门便是扑鼻的梅香,让人惬意之极,真不知梅花山庄第一代庄主是如何找到这么一处绝佳所在。

庄内亭台楼阁,花桥水榭,错落有致,宏大之中不失清新典雅,虽不及皇家苑林之气派奢华,细腻温柔处远有过之,似乎只有这样才配得上称作天下第一美女的闺居。

庄内最引人遐思的是那栋“红妆别馆”,坐落于山庄正中稍稍偏西,馆外遍植各色花卉,四季常开,置身此地,宛若进了一座美丽的大花园,再见得馆内所居美人,天下无人不为之倾倒。

不用多说,此馆正是梅花山庄历代庄主所居之处,眼下主人自然是梅云清。

红妆别馆有上下两层,上层那间最大的卧室便是梅云清的闺居,旁边两间乃她的两名贴身婢女所住,一名自然是随杨飞而去的梅兰,另一名名曰梅莲的婢女因受命前往川中调查,至今未归,故而此刻红妆别馆内仅住得梅云清一人。

梅云清已在庄中养了数日伤,她命梅兰下嫁杨飞,满以为从此可以忘掉此人,未想作茧自缚,每当无事,便想起那个无赖,芳心纷乱之下,于武功一途毫无进展。

她坐到临窗的檀木椅中,遥望窗外,那里正是杨飞离去的方向,青姨已去数日,未曾有丝毫消息,不知杨飞近况如何?是生是死?她思及此处,顿时想起李梦柔所言曾与杨飞苟且之事,芳心暗恨,不觉啐骂出声:“死了倒干净。”

“庄主,你在说谁死了倒干净?”出声的是孙姨,梅云清失神之下,孙姨含笑已至门口,犹自不觉。

梅云清掩饰失态道:“孙姨,有事么?”

孙姨道:“振威镖局一行已至太原,因边关战事吃紧,滞留在此,估计三两日还不会离开,眼下黑白两道各路人马,纷纷前去,属下认为振威镖局极难保得住这趟镖。”

梅云清柳眉轻蹙道:“消息怎么传得如此之快?”

孙姨道:“属下以为该是振威镖局内部出的问题。”

梅云清问道:“孙姨,您认为咱们该不该淌这趟浑水?”

孙姨恭恭敬敬道:“属下谨从庄主的意思。”

梅云清沉思半晌,忍不住问道:“可有青姨她们的消息?”

孙姨道:“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她们好像滞留一处叫临汾的地方,至于所为何事,尚不得而知。”

梅云清自言自语道:“难道那家伙有危险?”青姨一行受命保护杨飞,断然不会擅离职守。

孙姨忽道:“庄主,可否听属下一言。”

梅云清忙道:“孙姨有话尽管直言,勿需对云清如此客气。”

孙姨道:“庄主既然舍不下,为何不去勇敢面对?不管是对是错,总会有个结果。”顿了一顿,又道:“属下已无事禀告,暂且告退了。”

“既然舍不下,为何不去勇敢面对?不管是对是错,总会有个结果。”梅云清心中不断默念着这句话,等得回过神来,孙姨已然去远。

“去就去吧!”梅云清银牙一咬,换了身劲装,出了别馆,径自行往北面的一片竹林,这裏是庄中的禁地,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许进去,亦是她每次离庄前必去之地。

一阵轻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梅云清站在林前,举棋不定。

风中传来一个女子长长的叹息声:“你又要离开了。”那声音跟梅云清的极其相似,若非梅云清就在林前,很容易让人相信那声音就是她的。

梅云清沉默片刻,方道:“我要去解决一件事。”

那声音道:“是因为一个男人么?”

梅云清应道:“是的。”那女子再无声息。

梅云清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

杨飞奇道:“她们为何如此之早?”昨日香儿又来过一次,与他约好今晚初更时分劫牢,可现在尚是华灯初上,前后差了整整两个时辰,早得也太离谱了些,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韩先生又听了一会,沉声道:“不是梅花山庄中人,那些人正在火烧县衙。”

杨飞已无瑕问及他为何知道来救自己的是梅花山庄中人,也学他般凝神听去,却什么也听不到,只得苦笑道:“韩大哥为何知道?”

韩先生道:“你功聚双耳,或可听见外面声响。”

杨飞依言运起紫气神功聚于双耳之上,刹那间他只觉听力千百倍的敏锐起来,果真闻得远远传来一阵阵惊呼:“着火了,县衙着火了,快救火啊!”

杨飞心知梅花山庄那些女子决计不会火烧县衙,奇道:“来人是哪路人马?”

韩先生摇摇头,沉思片刻,忽道:“你速速离开此地,免生枝节。”

杨飞松了口气,望了那扇关得颇紧的窗格一眼道:“我是从这扇窗户爬出去么?”

韩先生摇头道:“你随我来。”

杨飞跟着韩先生来到他呆了两日却无缘一见的内间卧室,见韩先生掀去床上被褥,揭开床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杨飞一声欢呼,不假思索,正欲跳入,却被韩先生一把拽住。

杨飞故作不知道:“韩大哥,还有何事?”

韩先生冷冷道:“秘笈!”

“贪财鬼!”杨飞心中暗骂,苦着脸将紫气秘笈从怀中掏出,递与韩先生道:“拿笔墨来,我写欠条。”

韩先生转过身去,做些什么杨飞看不大真切,似乎自衣柜中取出一件物事,半晌韩先生回过身来,手中持的并非笔墨,而是一个油布包,杨飞见状大奇道:“你不要那一千两银子么?”

韩先生却是不答,反叮嘱道:“这个包袱你拿着,千万不可遗失,还有这柄剑你藏好,路上遇到歹人也好防身。”

杨飞虽恨他拿去秘笈,但他于己终有授艺之恩,接过油布包及长剑,行了一礼道:“多谢韩大哥。”

韩先生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一路珍重!”

杨飞点点头,颇为感怀道:“大哥你也保重!”从相识到现在,他只有此言出自真心。

韩先生“嗯”了一声,杨飞将长剑及油布包紧紧缚在背上,跳入那条漆黑一片的秘道之中。

杨飞进入秘道,刚行下几级阶梯,韩先生便即封上洞口,秘道之内立时一片漆黑。

那秘道幽长,因靠近汾河之故,潮气颇重,杨飞身上没带火种,只能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向前行去,走了大约百余丈远,转了个弯,地势渐高,再行得数十丈,已至尽头,前面似有一扇铁门,杨飞轻轻拉下门栓,自门缝中透入一丝淡淡的月光,他不假思索,开门走了出去。

“哎哟”任凭杨飞聪明绝顶也想不到门后竟是汾河,汾河是黄河支流,乃山西境内第一大河,河面虽仅宽数十丈,水流却颇湍急,杨飞一脚踏空,立时掉了下去,被冲出老远,他的水性本就不好,手忙脚乱之下,咕碌咕碌连喝几口河水,回过神时,想觅一着力之处靠岸,却总扑了个空。

到了汾河一个弯道,杨飞总算抓住岸边一株古柳斜伸入河中的树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岸来。

杨飞此刻才知道韩先生为何要给他一个油布包,却故意不告诉他秘道通往汾河,自是想让他吃吃苦头。

杨飞晚上本未吃饭,被河水一灌,腹中却胀得鼓鼓的,难受之极,不由俯下身去呕吐起来,初时尚是河水,后来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舒服一些。

打开包袱,裏面除一套干净的衣物,还有几张纸,黑暗之中看不大清楚是什么东西,但韩先生既然珍而重之的藏到包中绝对不是无用之物,杨飞再翻了翻,包袱裏面就剩一本书,光线虽暗,杨飞却一眼识出正是那本紫气秘笈。

杨飞心中一热,这韩先生表里对他冷冰冰的,却想得极为周到,虽让他吃了大个苦头,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可杨飞殊无恨意,反是极为感激。

一阵秋风吹来,杨飞冻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脱下身上那件已无法遮体的旧衣,换上那套干衣,再将那几张纸及紫气秘笈贴身藏好,拿起那柄韩先生送他的长剑,这才有瑕细细察看四周情形。

他此刻正在一处稀稀落落的树林之中,西面是汾河,远处一片黑影,想必是连绵数百里的吕梁山,北面有一点淡淡的火光,那不是临汾城是哪?

杨飞未想自己已出了临汾城,不觉心中大喜,随即心想自己还是先速速逃离临汾为妙,否则明日官府发觉自己无故失踪,发下通缉令,那时想逃可是寸步难行。

杨飞想起那日梅兰在客栈中曾让自己到太原等她,遂决定依言绕过临汾,北上太原,待寻到梅兰,不但衣食无忧,还有美人相伴,岂不妙哉!

杨飞计意已决,收拾行装,正欲起程,忽尔想起一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却非他受了什么内伤,而是想起梅花山庄那一群娇滴滴的女子今晚必去劫牢,可此刻突然冒出一路来历不明的人马,情势变得凶险难测,他这么置之不理,逃之夭夭,将来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但自己心中过意不去,将来也无颜去见梅云清。

杨飞想到自己还是得回临汾去通知香儿等人,不觉叹了口气,便顺着汾河北上向临汾行去。

方行出数十丈,杨飞闻得远远传来马蹄之声,他心中一动,匆匆找个隐秘之处藏了起来。

那蹄声近了,竟似千军万马一般,杨飞极尽目力,远远瞧去,黑乎乎的竟不下数百骑,直奔临汾而去,他心中大惊,莫非是朝廷的兵马,那香儿她们真是情形堪虞。

杨飞不再犹豫,待那些人似进入临汾,方才尾随其后向临汾偷偷潜去。

临汾城门大开,城内喊杀之声此起彼伏,数里可闻,不少民居冒起浓烟,县衙更是火光冲天,此情此景,让杨飞立时省悟方才那数百骑决非官兵,而是山贼。

临汾地处并非要冲,故未设衞所,守城之兵仅以百计,而且那些山贼早在临汾暗布细作,先在县衙放火,开得城内早已人心惶惶,及得那些山贼到来,那些官兵不战自溃,让山贼轻易之极的破开城门,似入无人之境般,在城内大肆奸淫掳掠起来。

杨飞偷偷摸到县衙,裏面死气沉沉,竟连一个衙役也无,地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有囚犯,也有衙役,不知是被山贼所杀还是自相残杀而死,就是未见那个可恶的知县,不知是被掳去抑或逃远。

杨飞来到大牢,内里漆黑一片,亦是同外面一般,没有半个活人,哪来梅花山庄中人的影子,杨飞叹了口气,忍不住轻轻唤道:“韩先生,韩先生。”等了许久,不见回音,不觉担心起来,难不成韩先生也出了事,旋即又想韩先生武功极高,哪会有何危险,心中立时轻松起来。

杨飞想起自己折返之因,不觉苦笑,他之前全凭一时意气来寻香儿诸女,这临汾城虽不算大,一时之间却上哪去找,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去自己那住过客栈瞧瞧,说不得运气好她们便住在那里,顺便感谢一下那颇为仗义的王掌柜,还有便是带走梅兰留在那的黄骠马,骑它去太原跑路都快上许多。

杨飞心中一动,剥下地上一名死去衙役身上衣服换上,便即悄悄摸向那家客栈。

“站住。”杨飞尚未走出县衙,便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那些黑衣人个个矇着黑巾,仅露双目,手持利剑,瞧来武功不弱,随便一个就能解决杨飞,他心中不觉大叫倒霉,最近自己老是如此背运,心想今日若能逃出生天,定去庙里烧香拜佛,求神保佑。

方才出声之人又问道:“你是这裏的衙役么?”这人憋着嗓子,声音沙哑,听不出多大年岁。

杨飞点点头,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生怕这些山贼一个不顺眼将他一刀宰了,那可真是冤枉之极。

那黑衣人似犹豫一下,方道:“你可知道这县衙大牢里曾否关着一个叫杨飞的犯人?”

杨飞心中大叫奇也怪哉,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出名了,连山贼都知他的高姓大名,可为何又不认得他的容貌,别是自己的哪个仇家托人来杀他,杨飞心中已有顾虑,哪敢表明身份,满脸媚笑道:“小的只是衙役,又非牢房狱卒,哪知这些,何况此刻县衙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牢里的犯人亦已跑光,想必那杨飞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黑衣人道:“那你为何还留在这?”

杨飞故作惭愧道:“小的想趁乱混水摸鱼,发点小财。”

那黑衣人双目之中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倒挺老实。”瞧见杨飞背上所负长剑冷冷道:“你背把剑干什么?”

杨飞不慌不忙道:“小的见这柄剑似值不少银子,便想拿去卖些小钱。”

黑衣人眼色转暖,哼了一声道:“你倒挺会捞油水的。”

杨飞哭丧着脸道:“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小,若不捞点油水,如何养家糊口,各位大侠,可否放小的一条贱命,小的一家老小八口一定感激不尽。”他管山贼叫大侠,连自己都觉脸红,幸好四周光线昏暗,瞧不大真切。

黑衣人收起利剑,挥挥手道:“那你去吧。”

杨飞没想这伙山贼如此善与,心中大喜,哪还不夺路而逃,那黑衣人话刚刚说完,道了一声“多谢大侠”,便即奔了出去,眨眼不见人影。

他奔出县衙不远,迎头撞见一人,那人凶神恶煞,手中拖着了一把大刀,上面沾了不少血迹,分明又是个山贼,见了杨飞,二人齐齐一愕,那山贼回过神,随即挥刀向杨飞直劈而来。

杨飞这两天日夜习剑,性命忧关下,拔剑格去,“铛”的一声轻响,刀剑相交,杨飞虽震得虎口发麻,剑尖仍顺着那山贼刀身向上直刺而去,正是归云剑法第一式“白云出岫”。

那山贼手腕经脉被杨飞刺中,立时鲜血淋漓,一声惨叫,大刀落地,抱着右手痛得死去活来。

杨飞没想这山贼如此脓包,他生平尚是首次凭真才实学打败敌人,心中自是大喜,正欲在手下败将面前耍耍威风,耳边传来兵刃破空之声,他心惊之下,倏地转身,使出归云剑法第二式“云山雾隐”。

这一招是用来对付上方及侧翼攻来之敌人,用在此处并不恰当,但杨飞生搬硬套,竟被他捡狗屎运挡住来袭之剑,二人长剑相格,在夜空中发出“铛”的一声脆响,震得杨飞长剑几欲脱手飞去。

来袭之人正是方才其中一名黑衣人,他眼中微现讶色,悠然飘退三丈再度驭剑攻来。

杨飞两招连连得手,豪气大盛,想起韩先生之言,依紫气秘笈内运功法门将内息运至右臂经脉,右手酸麻之感顿止,接着使出归云剑法第三式“行云流水”。

这一式是以快打快,黑衣人长剑破入杨飞剑影之中,只闻得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二人长剑急骤相交数十下,杨飞终究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内力不济,到得第二十八下时,手中长剑被震落在地。

那黑衣人一声娇喝,挺剑刺向杨飞胸口要害,她语声娇甜,分明是个女子,杨飞欲避不能,正自大骇,忽然心中灵光一闪,高声唤道:“香儿。”

那黑衣女子正是香儿,她与杨飞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此刻闻得这么熟悉的喊声,娇躯一颤,剑尖生生半途转弯,堪堪自杨飞身旁滑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香儿取下黑巾,露出一张杨飞从未见过,宜嗔宜怒的俏脸,满是惊异道:“你是杨公子?”

杨飞点头道:“你是不是香儿?”

香儿点点头,奇道:“杨飞公子怎会是你这副模样?”

杨飞莫名其妙道:“我本来就是这模样。”心中立时省悟她语中之意,自是说梅云清那般眼高于顶之人怎会看上他这么个武功又差,相貌平平的小无赖,他想通此点,不禁神色黯然,叹了口气。

香儿“啊”了一声,似知自己失言,轻垂螓首低声道:“对不起,杨公子。”

其他那些黑衣人亦追了出来,纷纷取下黑巾露出娇容,正是青姨及梅香一干花字堂姐妹。

那徐娘半老的中年妇人青姨向杨飞赔礼道:“杨公子,香儿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杨飞哪有空跟她计较这些芝麻小事,拾起地上长剑道:“哪里,哪里,不过此处却非久留之地,大伙还是速速离开临汾为妙。”说到这裏,忽然脸色大变道:“糟了。”

青姨奇道:“杨公子何事如此惊慌?”

杨飞苦着脸道:“刚才我出来时碰到一名山贼,我本已制住他,后来香儿赶到,和我打了起来,那山贼却趁乱逃了,现在只怕去寻援手,再来便是一大群山贼了。”

香儿自责道:“都是香儿坏了公子的大事。”

杨飞见她红晕满脸,娇俏可人,不觉心中一荡,柔声道:“不关香儿的事,都是在下太过疏忽大意了。”暗里不觉得意起来,心道原来我也是办大事之人。

青姨沉声道:“眼下不是自责之时,大家还是依杨公子之言,速速离开临汾。”

这时远远传来一声大喝:“你们想逃到哪去?”

众人脸色剧变,只闻蹄声四起,街道拐角迎面疾驰而来数十骑,后面跟着不下百人,其中半数手持弓箭,光看这副架式便知众人毫无胜算。

最前那骑马之人背上负着一柄极长的斩马刀,刀柄几乎着地,驭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疾驰至众人面前数十丈处蓦地停下,仅只这么一手,已可见他骑术精湛之极。

藉着淡淡的月光,稍尽目力,可见他满面狰狞,双目之中透着凶光,左颊之上有一块极大的青色胎记,十分显眼。

青姨作个手势,众女拥着杨飞向县衙退去。

青姨等众人尽皆退入县衙,自己却不退去,反一人守在县衙门口,大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青姨高声道:“我们是梅花山庄中人,阁下何许人也,可否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