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香剑痕(2 / 2)

蝉翼剑 何子丘 4679 字 3个月前

杨飞缓缓道:“是我们总镖头亲口对我说的。”

梅云清道:“那他为何要将这秘密告诉你?”

杨飞道:“方才我回客栈见到总镖头,他对我说此次所运之镖便是蝉翼剑,还问我想不想瞧瞧,我当然不会拒绝,随口问了他这些。”

梅云清又问道:“你见过蝉翼剑?”

杨飞点头道:“这个当然。”

梅云清大喜道:“蝉翼剑是什么样子?”

杨飞见她满脸期盼之色,心中暗叹,不露声色道:“蝉翼剑名副其实,如若蝉翼,远远视之,便若无物,连剑柄也是无色透明的。”

梅云清仰起螓首,瞧着他道:“蝉翼剑是否锋利无比,上面可画着什么图案之类?”

杨飞摇头道:“我只瞧过一眼,看得不大真切。”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梅云清虽在他怀中,近在咫尺,可他却觉二人似远隔天涯。

梅云清忽然轻轻将他挣脱,来到那只木箱之前,自头上取下一只金钗,看样子是准备开锁。

杨飞大惊失色道:“这机关厉害无比,你还是不要开的好。”

梅云清闻得他关心之言,含笑望了他一眼,金钗在锁孔中挑动数下,那锁便“喀喇”一声轻响打开了。

杨飞未想梅云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开锁竟是如此简单,心想若是以后娶了她,凭这门手艺便可衣食无忧了。

梅云清缓缓将箱盖打了开来,杨飞说得果真没错,裏面果有一只细长的锦盒,盛的显然是那蝉翼剑。

杨飞不觉有些怀疑白向天所言,若那十八机关真有他所说的那般厉害,为何此刻一道都未发动。

梅云清并不将锦盒取出,反将箱盖合了起来,回首向杨飞问道:“方才是不是有女人来过此处?”

杨飞心中一凛,缓缓道:“有一个白衣蒙面女子来过,问我蝉翼剑藏在何处?”

梅云清道:“那你说了没有?”

杨飞点头道:“我要想看她有没法子打开这些机关,取出蝉翼剑。”

梅云清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又想骗取她的芳心?”

杨飞微怒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梅云清笑道:“开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杨飞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曾经有人来过?”

梅云清道:“这房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花香,绝对不会是男人留下的。”

杨飞早就猜及此点,叹了口气道:“那女子全身散发一股非常浓郁的花香,手中持着一柄十分奇怪的长剑,在你到来之前方始匆匆离去。”

梅云清缓缓站了起来,沉声道:“她并未离去。”

“可我明明……”杨飞此言尚未说完,只闻得一阵娇笑,那白衣蒙面女子似鬼魅般自房中现出身形,这客房之中除了床,桌及三口大木箱别无长物,真不知她藏在何处。

那白衣蒙面女子娇笑道:“梅庄主果真是好耳力,我藏得如此隐密,庄主都找得出来。”

梅云清见她身形,心中一动,思起一人,含笑道:“前辈可是天香宫宫主?”

杨飞心道这丫头看样子都大不到哪去,哪会是什么前辈?不过天香二字倒挺适合她。

白衣蒙面女子不置可否道:“梅庄主眼力也不错。”她缓缓将背上负着的那柄奇特的长剑抽了出来。

梅云清失声道:“剑痕!”

“不错。”白衣蒙面女子奇剑斜挥,一道无匹剑气向梅云清直袭而来,梅云清武功大进,自是不惧,右手一扬,那道剑气立时化为无形。

杨飞不知那奇剑为何名叫剑痕,见得二女剑拔弩张的情形,心知帮不上梅云清什么忙,故而站得极远,连声道:“姑娘有话好说,不要动刀动剑的。”

白衣蒙面女子冷哼道:“我来此的目和你们一样,都是为了蝉翼剑,剑只有一把,我想拿走蝉翼剑,非得经由你们这一关,我不动刀动剑都不行。”

杨飞望了梅云清一眼,叹了口气道:“姑娘为何要得到蝉翼剑?”他问出此言,都觉自己在说废话,天下之人抢蝉翼剑都不是为了一个目的:得到裏面的财富与武功。

白衣蒙面女子的回答却大出他意料之外:“因为蝉翼剑跟我的身世有关。”

梅云清满脸错愕之情道:“你不是天香宫主。”

天香宫地处天山,位置隐密之极,宫内之人虽少在中土武林中行走,声名却是极隆,现任宫主据说是回疆公主,故而决计不会有什么身世之迷。

白衣蒙女子娇笑道:“梅庄主倒是见多识广,本姑娘苏花语,天香宫宫主是我娘。”

杨飞从未听过天香宫这个门派,见得梅云清神色,心知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他生恐梅云清和她打了起来,稍有闪失,如何是好,当今之计,最好让二人不要打起来,杨飞既有此意,忙插言道:“苏姑娘,可否看在在下的面上,不要与我们抢夺蝉翼剑?”

苏花语冷笑道:“你不是护剑人吗?为何同她成一伙了?”心想你这小无赖算什么东西?要本姑娘看你的面子。

杨飞眼中掠过一丝惭愧之色,回首望向梅云清,见她默然不语,心中暗叹,厚着脸皮,佯作笑脸道:“在下当然是护剑之人,不过想暂借剑与她一观而已。”

苏花语冷哼道:“说得好听,你是她什么人?这么护着她?”

杨飞生平最得意之事便是迎娶梅云清,不由傲然道:“她是我未婚妻。”

苏花语不觉一愕,见梅云清并未出言反对,满脸不屑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以前纵是有人说过此等恶言恶语,却从未当面道出,杨飞生平最恨别人揭他短处,心中大怒,恨不能立时将她卖到软香居千人骑,万人嫖,面上却不动声色赔笑道:“在下即使是牛粪,也是一堆配得起鲜花的牛粪。”

梅云清见他脸皮如此之厚,不觉哑然失言。

苏花语啐骂道:“无赖!”

这已不知是第几个女子骂杨飞这称呼了,梅云清看不过眼,冷哼一声,道:“少宫主若是有意抢剑,便先过了本庄主这关再说。”她见今日之局难以善了,语气之间亦不再客气。

杨飞正欲再言,却见梅云清狠狠瞪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苏花语冷冷道:“梅庄主,请出剑吧。”

梅云清淡然一笑道:“既然无招,何须有剑。”在刹那间,她的人便似变成一支利剑,娇躯一晃,向苏花语电射而去。

苏花语轻“咦”一声,梅云清幻化剑气既宽且大,将她气机锁定,使她退避不得。

杨飞见梅云清身形一闪,已至苏花语面前,手中似多了一柄无形气剑向苏花语攻去。而苏花语手中却多了两支长剑,难道剑痕是由两支长剑合成。

短短数息间,二女交手已有数十招之多,身形飘忽,杨飞连招式都看不清,只得暗叹自己武功太低,连半点忙都帮不上。

梅云清芳心讶然,这苏花语武功之高,较之李梦柔亦不遑多让,传闻中的天香宫中人个个武功绝顶,果真名不殊传,眼见双剑疾刺而来,她无暇多思,玉指疾弹,每一下都弹到苏花语剑痕所化的双剑之上,发出一声声轻响。

弹到第八十一下时,苏花语剑势再难坚持,双剑一错,又变回剑痕,还作右手,向梅云清一剑刺来。

这一剑飘忽不定,虽是一剑,其间却蕴含无数变化,让人虽明知它是去攻梅云清,却捉摸不住它的剑势所在。

梅云清一声娇叱,玉手一握,手中已多了一柄无形气剑,反手向剑痕格住。

“轰”的一声巨响,二女交手以来,皆未发出多大声响,尤以此次为最,气劲四溢间,二女双双退避开去,只见梅云清俏脸一片苍白,毫无血色,显然受了内伤。

梅云清调运内息,俏脸泛起一丝血色,伤势片刻之间已然好了大半,再叱一声,亦未见她有何异动,周遭寒意忽起,连灯火也飘忽不定起来,右手握拳一拳挥出。

苏花语亦同她一般的惊愕,她本自忖武功天下无双,方如此托大独自一人来觅蝉翼剑,未想甫入江湖便遇到梅云清,打得不分上下,而自己还凭了剑痕之利,若梅云清手持兵刃,自己哪还会是对手?

梅云清自从内功步入先天之后,内功转为至阴至寒,故而每出一招,必寒意大作,先前她为免波及杨飞,尚有意克制,此刻心知若再留手,迟早不敌这苏花语,故而每出一招,必用足十层内力。

她这一拳劈去,有剑气隐隐透出,难道梅云清竟是以拳代剑?苏花语芳心虽疑,却无暇多思,亦未见她有何动作,剑痕消失不见,眨眼之间,她手中竟又多出一刀一盾,那盾在急速晃动间,将梅云清拳剑尽皆接下,而苏花语另一手中的单刀反向梅云清疾辟而来,刀势精妙,丝毫不输当代刀法名家。

梅云清闻过剑痕之名,知道此剑是前朝一无名工匠耗费毕生精力所铸,剑身由三百六十种不同的碎片组合而成,据说可变成世上所有的奇门兵刃,说起来虽然简单,然而使用之人却极是烦索,每一式拆解之间都极耗心智,若非武功极高,又精通天下各种兵刃之人,谁敢使用,可若是练成这种剑法,对敌之时临战变化,定可收到奇效。

梅云清尚未变招,苏花语刀盾敛去,手中又多了一个流星锤,“呼呼”的舞了起来。

那流星锤范围极大,不知苏花语是存心还是无意,不时自杨飞头掠过,杨飞只得伏在地上,暂避其锋。

梅云清芳心不觉暗骂苏花语此招卑鄙,自己不但要与她缠斗,还得顾忌杨飞安危。

苏花语只是一时兴起,并无此意,流星锤舞得几下,又化作一根长枪,一连几枪向梅云清刺来,枪势又疾又快,让人避无可避。

此招出乎梅云清意料之外,她猝不及防,左支右拙,方才将枪势格住,可有数道锐利无比的枪劲入体,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默运内功,不适之情立时顿减,一声娇喝,曲掌成爪,罩向苏化语全身上下三十六外穴道。

二女激斗正酣,杨飞却越避越远,免得她们一个错手,伤了自己,那可真是大大的划不来。

“飞扬!飞扬!”杨飞退到门边之时,只闻得门外佟青的声音道:“裏面情况如何?”原来外面之人早知房中情况不妥,却苦于打之不过,而白向天又不知到了何方,闻得房内打斗之声大作,方才趁机传些讯息。

杨飞道:“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矇着脸面的白衣女子,据说是天香宫的苏花语,另一个你们也曾见过,便是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

佟青有些疑惑道:“梅庄主为何会到此处来?”

杨飞脑中一连闪过几个理由,都觉太过牵强,只得道:“她知道今晚会有人前来捣乱,故而前来帮我。”顿了一顿,反问道:“总镖头和我叔叔回来了没有?”

佟青摇头道:“没有,不过总镖头吩咐下来,若非万不得已,不管房中发生何事,一概不准入内。”

“这是什么意思?”杨飞心想莫非要自己血溅当场,外面之人才会进来帮忙?

佟青见杨飞不再说话,亦不多问,轻声道:“飞扬,火势快烧过来了,你自己保重吧。”

杨飞尚未会过意来,佟青已然去远,不由心中暗骂这些师兄没意气。

转眼已过半个时辰,而房中二女仍斗个半斤八两,不分上下,杨飞心知若让她们这么打下去,不知要打到猴年马月,若让白向天回来瞧见,那可真是糟糕之极,望着窗外冲天的火光,心生一计,大声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