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舍身忘死(2 / 2)

蝉翼剑 何子丘 4755 字 3个月前

杨飞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道:“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暗道本公子聪明绝顶,岂会不知你送货上门,乃是别有隐情,眼下以言语相激,不过是不想我落入险境,此情此义,本公子义薄云天,怎能不救?

杨云飞冷眼旁观,忌意大盛:他虽得姚柳青的清白之躯,却难获她的芳心,否则也不会如此下作,对姚柳青先施春|药,再逞淫欲。此刻眼见二人柔情密意,再难忍耐,冷笑道:“既然你们想作对苦命鸳鸯,本公子就成全你们。”飘身一退,挥剑一指,大声道:“不要留活口。”

那些护衞面面相觑,皆想你方才还要将姚柳青赏给我们玩玩,怎么转眼变卦,要我们辣手摧花了?他们围着杨飞二人,犹豫半晌,终于挥刃向前。

若是单打独斗,这些护衞哪是杨飞对手,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敌人不但有几十只手,还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杨飞抱着姚柳青,腾挪闪躲,又挂了不少彩,情势堪虞。

杨云飞杀气腾腾道:“谁先砍倒梅云飞,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杨飞气得哇哇大叫,对远处作壁上观的杨云飞喝道:“杨云飞,你太瞧不起人了,老子这条命难道只值一百两?”

杨云飞哑然失笑:这小子此刻还有心情计较此事?

怎料杨飞语气一变,忽然向一干护衞赔笑道:“各位大哥,看你们的样子,跟着这个吝啬主子也没多少钱途,只要今晚你们放小弟一马,小弟每人孝敬你们一千,不,一万两银子。”

杨飞所料无差,这些护衞平时为杨云飞卖命,实在没多少油水,闻得这种临阵买敌之语,倒有不少人手下犹豫起来,毕竟一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他们风风光光的过大半辈子。

杨云飞见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能玩出花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对那几个墙头草怒叱道:“你们干什么?别说这小子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就算他真给你们,那也要有命去花才成,这小子通敌叛国,你们与他勾结,亦是死罪一条。”

杨飞还不死心道:“一万不够,两万够不够,要不三万,小弟可以打上欠条,明日便可兑现。”反正大舅子送了他一面令牌,南宫世家富可敌国,为赎未来女婿的命,肯定会破费破费。

一名护衞道:“梅云飞,你钱再多也没用,自个留到阴间去花吧。”

杨飞大叹命苦,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怎地连自己一条小命都赎不回?他不禁责怪起香香诸女来:自己许久不归,她们为何还不前来相助?难道看自己不顺眼,存心要让自己送了小命?

杨飞又撑了半晌,情形已是岌岌可危,低头一瞧姚柳青,只见她凝眸望着自己,娇靥泪痕未干,嘴角兀自挂着一丝甜笑,任凭刀剑临身,浑然不觉身处险境。杨飞自知在劫难逃,忽然一声大喝,奋起余勇,将众人齐齐震开,豪气万丈道:“不用你们动手,我们自行了断。”

众护衞犹豫不决,杨云飞道:“好,我倒要看看,让他自己动手。”

“多谢成全!”杨飞一脸无奈,右掌抚在姚柳青背心,低声道:“青青,大哥要对不起你了。”

姚柳青轻声应道:“能死在大哥手上,青青死而无憾。”

杨飞心知姚柳青性情刚烈,此番受尽杨云飞凌|辱,若是脱困,十有八九仍会羞愤自尽,既是如此,何不弃卒保帅,一掌震毙姚柳青,再溜之大吉,反正自己已拼尽全力,也算对得起姚昭武!可他骤闻此言,心中愧意顿生,道了一声“青青,你先走一步!”一声狂笑,内劲微吐,姚柳青娇声闷哼,裹着长袍的胴体玲珑尽现,迎着漫天大雪,以无比曼妙的姿势向场外飞舞而去。

几乎同时,杨飞身形暴闪,聚起全身功力,以他为中心,紫光大放,生生拦住杨云飞及一干护衞的阻截之势。

姚柳青如腾云驾雾,远遁百丈,力竭之后,落到屋顶之上,她本中了烈性春|药,春潮未尽,此刻赤足触到雪地,不禁打了个寒颤,欲|火也消退大半,风雪声中,远远闻得杨飞的厉喝,情知他为了让自己逃远,已舍上老命,激动之下,便欲返身相助,可杨飞临别之语又告诉她此举无异徒增杨飞负累,只要自己逃出困境,杨飞没了顾忌,说不定反而可以脱险。

“梅大哥,你多多保重!”姚柳青银牙一咬,刚刚掠下屋来,便见到一名与杨飞一般装束的黑衣人。

“轰”杨飞大展神威,将众黑衣人震得东倒西歪,可惜棋差一着,被杨云飞当胸刺了一剑。

杨飞闷哼一声,剑芒一闪,血箭标射,杨云飞回剑峙立,望着杨飞,见他满身血污,仍强撑残躯,不肯退却,心中暗暗佩服,口中冷笑道:“梅云飞,你已是强弩之末,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杨飞咯了几口淤血,只觉全身上下,有如刀割,五脏六腑,似若翻转,他旧伤未愈,又受此重伤,恐怕离死不远,弥留之际,神智迷糊,说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豪言壮语:“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拼命。

杨云飞道:“看来你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利剑前刺,杨飞重伤之余,竟未闪避,惨叫一声,应剑而倒。

忽然,凌空飞来两条白绫,将气若游丝,昏迷倒地的杨飞缚了个结结实实,从杨云飞的眼皮底下拖走。

“是什么人?”熟得不能再熟的死鸭子从嘴边飞了,杨云飞哪不大怒,剑势再变,激雪飞扬间,人剑合一,向负着杨飞的那道娇小身影追去。

刚刚追出百丈之遥,忽然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香味,脑中突感一阵昏眩,身后跟着的几名护衞扑通倒地,杨云飞摒息疾退,大叫道:“小心,有毒。”等众人反应过来,死鸭子杨飞已在漫天风雪中已和姚柳青、黑衣人飞得无影无踪。

※※※

清晨,和曦的阳光自窗缝透入,照在正神游地府,与判官讨价还价的杨飞脸上,刺得他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眼,他惊魂未定,入目便是清风那熟睡的俏脸,心想恶婆娘怎会跟自己在一起,难不成她已知昨晚自己想嫖她之事,为了报仇,连死人也不肯入过?可地府哪有如此明媚的阳光,定是自己没死,被人救了。

他心中大安,稍稍一动,清风立时惊醒,面色欣慰道:“你醒了?”

“你,你想干什么?”杨飞暗忖这恶婆娘如此和颜悦色,难保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作贼心虚,加上重伤之下,中气不足,翻着白眼,说得气如游丝。

清风伸出玉手,摸着他的额头,愕然道:“王老前辈说你内功深厚,伤势看起来挺重,其实并无大碍,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伤口恶化?”另一只手便欲掀开锦被。

“没有,没有!”杨飞捂住被角,见她如此温柔,愈发疑惑她装腔作势,借机报复?他心惊胆寒,将头缩离恶婆娘的魔掌,扯开话题道:“哪个王老前辈?”

昨晚那个赶来的黑衣人正是清风,她在软香阁被虹儿弄醒之后,告之软香阁内情,便急匆匆的用天香宫的追香秘术赶来,刚好见到杨飞舍生忘死的保护姚柳青,对这家伙的印象不禁大为改观,连那张不甚英俊的老脸也瞧来可爱许多,是以见杨飞惊慌之色,连忙微笑道:“就是‘医圣’王弘义王老前辈,他这几日恰在太原,昨晚若非他老人家妙手回春,你这条小命恐怕悬得紧。”

杨飞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问:“昨晚是你救我的?”难不成这恶婆娘为报昨晚之仇,要让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清风面露得色道:“你是不是该报答本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说如何报答就如何报答!”杨飞有口无心的应了,见清风不似作戏,暗忖莫非这恶婆娘压根不知昨晚自己下药嫖她之事?否则以她的性子,哪会前来救人?他稍感安心,环顾四周,问道:“这裏是什么地方?”

清风道:“你来过此地,难道认不出来吗?”见杨飞摇摇头,方道:“虹儿说,上次少宫主就在此处落脚,你不是来过这裏吗?”

那次杨飞只顾着和苏花语亲热,哪曾注意这些,他大感头痛,只好呻|吟一声,敷衍过去,又问:“那位姚小姐呢?有没有一并救回来?”

清风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她在隔壁房中休息,等你养好伤……”

杨飞大喜道:“不必了,我现在就去瞧瞧。”他忍着疼楚,强撑而起,刚刚挣出被外,却啊的一声,又缩了回去,原来他身上清洁溜溜,一|丝|不|挂,他脸皮虽厚,也不好意思当着女子大摇大摆的起床穿衣。

清风蹼哧笑道:“人家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臊啊?”

杨飞首次见她如此娇俏神情,不觉瞧得呆了。

最后,在杨飞再三央求下,清风搀着他起床探望姚柳青。

大雪已停,外面晨光耀目,白雪皑皑,印着漫天白云,格外怡人,杨飞远眺雪景,静立良久,忽然深深吸了口气,一呼一吸,内息急转,刹那之间,身上伤势似已痊愈大半。

他舒展双臂,十分卖弄的耍了半套掌法,虎虎生风,令清风惊愕不已:这家伙刚刚还气息奄奄,要死不活,怎地转眼就变得活蹦乱跳的。

杨飞知她心中所思,收功之后,冲她微微一笑,大步上前,敲响了姚柳青所居房间之门。

等了许久,未闻房内有何动静,杨飞向身后的清风问:“姚小姐真住在这裏面吗?”

清风点头道:“不知是何缘故,她昨晚除看了你一眼外,便一直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连早膳也没用。”

杨飞暗道你若给你最讨厌的人给嫖了,恐怕也是如此熊样。他轻咳一声,敲了敲门,唤道:“青青,快开门,是我,梅大哥!”又等了片刻,仍无动静,不禁皱起眉头,心想姚柳青别是自寻短见了吧?情急之下,内劲一吐,震断门栓,直闯入内。

这间是客房,较杨飞住的主室小上许多,室内门窗紧闭,还用被单蒙得严严实实,若非杨飞推开房门,房风恐难视物。

里间榻上,只见一个娇小的身体全身倦缩被中,不停颤抖。

杨飞慢慢行近,柔声道:“青青,不要害怕,是我,梅大哥!”

又等了半天,那人仍藏在被中,不肯露面,杨飞无奈,轻轻掀去锦被,被内果是姚柳青,她抱腿而蹲,螓首深藏膝上,低泣不已。

昔日姚柳青的飒飒英姿似历历在此,不过数月,竟成如此落魄模样,令杨飞一阵心酸,面带微笑道:“青青,咱们都安然无恙,你该高兴才对,你爹知道你没事,大概也死而无憾了!”

被他这么一说,姚柳青似乎愈发悲恸,泣出声来。

杨飞啪的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责道:“我呸呸呸,姚大人好好的,怎会有事?我这张乌鸦嘴真是该打。”

姚柳青哭泣渐止,娇躯亦未再颤动。

杨飞见此招见效,再接再励道:“姚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恙,等我养好伤,便陪你上京去找他,哎哟。”

“梅大哥,你怎么了?”姚柳青仰起俏脸,只见她双目红肿,泪痕斑斑,显是哭了一宿。

“我骗你的!”杨飞嘻嘻一笑,坐到榻上,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轻声道:“等见了姚大人,我要请他为我们主婚……”

姚柳青娇躯剧颤,猛的将他推开,退缩床角,哭得似梨花带雨,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青青配不上梅大哥。”

杨飞索性上榻将姚柳青强行抱住,吻去她脸上不断落下的泪珠,满怀柔情道:“配不上应该是我才对,你是堂堂太原第一才女,肯委身下嫁,实乃我一无是处之人的莫大荣幸,不过这次我要青青做我名副其实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他为免姚柳青一时想不开而自尽,说出这等话来,实在也够卖力。

姚柳青轻咬朱唇,过了许久,方仰起俏脸,有些羞涩道:“梅大哥,你真的不嫌弃,不嫌弃……”

杨飞明知故问道:“嫌弃什么?”

姚柳青神色一黯,低声道:“青青已非……”

杨飞伸手捂住她的小嘴,正色道:“我杨飞向天发誓,若对姚柳青另有异心,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此言说得信誓旦旦,连他自己也有些纳闷:自己品德何时如此高尚了?

姚柳青感动之极,反手将他紧紧抱住,哽咽道:“梅大哥……”

二人搂了半晌,姚柳青忽然嗔道:“梅大哥!”她身上只穿了两件薄薄的单衣,杨飞拥她许久,色心早起,那双淫手不知何时已探入她衣襟之内,不停游走。

杨飞本性复炽,嘿嘿笑道:“不如咱们今日就拜堂成亲,做夫妻吧!”他昨晚嫖清风没嫖成,吊到今日,早就心痒难耐,姚柳青虽非完璧,稍有缺憾,也比青楼的那些妓|女强得多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姚柳青紧咬朱唇,无限娇羞道:“梅大哥肯要这残花败柳之躯,青青感激之至,梅大哥,不若你现在就要了青青吧。”

杨飞瞧着风情万种的姚柳青,她虽说是自己的未婚妻,可若是以前,她怎肯被自己如此轻薄调戏,大喜之下,连忙道:“那大哥我就却之不恭了。”

转眼之间,杨飞便将怀中玉人剥得仅剩贴身小衣,他看着貌比花娇,羞涩妩媚的姚柳青,口水直流,淫笑一声,正欲扑上,门口忽然传来“吱”的一声轻响,姚柳青蓦地一惊,匆匆用锦被掩住身子,惊呼道:“门外有人。”

“我去瞧瞧!”杨飞蹑手蹑脚的行到门边,门栓已断,房门自难关紧,他从门缝瞧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远去,除了清风还会是谁?想来这恶婆娘在门外观战许久,见识长了不少,说不得以后还能调|教调|教。

杨飞得陇望蜀,想了半天,拭去口水,找来木条,闸紧门户,回到榻上,笑道:“哪里有人,门栓断了,是风吹的。”

姚柳青半信半疑道:“可我明明瞧瞧外面有人。”

杨飞笑道:“别疑神疑鬼了,我……”忽然脑中一沉,在姚柳青的惊呼声中,侧倒下去,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