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个菌子卖完时,慕青虹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情,杏眸荡漾着笑意,已经在畅想着自己嫁入这越城显贵的家中,过上了舒坦的日子。
等到菌子好不容易卖得差不多,张氏这才拉着慕青虹,母女两人揣着赚来的银子站起身来。
“娘……你说这越城最为显贵的公子是哪一家的?”慕青虹笑得欣喜,却是颇为羞怯地拉着自己的娘,坦坦荡荡地小声说着。
“这……这娘也不知道。”张氏转过头来,颇为有些敷衍地应付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慕青虹侧脸处遮挡着的大块布巾时,忍不住哀愁地叹了一口气。
她竟是差点儿忘记了,虹儿好端端的娇俏面容上,平白多了那么大喇喇的一个刺字,这……这该如何嫁给达官显贵……
哪些个大门大户会愿意招摇地将一个面上刺字的犯人娶回家呢!?
张氏的这一声无奈的叹息落入了慕青虹的耳朵里,她呆愣了片刻,慕青虹这才隐约反应过来,浑身僵硬地站立在原地,动作迟缓地抬起手来,透过那一块欲盖弥彰的布巾,轻抚着自己侧脸的那明晃晃的一个刺字,双眸登时瞪大了来。
自从被刻上了这个字之后,慕青虹无时无刻不带着那一块布巾,再加上自己刻意地忘记了这件事,时间一长,慕青虹竟是真的忘记了自己脸上有这么一个大喇喇的刻字,如今被张氏的目光一瞧,她这才登时反应了过来。
“我……我以后怎么办啊?”慕青虹发出了一声刺激的惊呼声来,倏然蹲下身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整张脸,呜呜地大哭了起来,像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她哭了好一会儿,哭嚎声越来越响亮,直到周围多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时,张氏尤为嫌得丢人,赶忙半是推搡半是拖拽地将她拉走了去。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张氏母女也没心情在城区里头闲逛,慕青虹一路上哭嚎着,一直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哭个不止,任由张氏如何哄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张氏母女上马车时,阮禾已经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地睡了一觉过去,这会儿隐约听到动静,这才睁开眼来。
她的眼神不差,自然是清楚地瞧见了慕青虹眼角泛着红以及她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擦干的眼泪,阮禾压根懒得搭理这对母女的事情,语气平静地朝着前头的马车夫喊了一声:“走吧。”
话罢,阮禾听得那马车夫乐乐呵呵地回了一声好嘞,她继续闭上了双目,安安静静地补觉。
反正从这里回家,大概还需要一两个时辰的马车路,阮禾有的是时间慢慢睡觉。
慕青虹接过了张氏递过来的一节帕子,捂着脸抹了抹残留的泪水,重重地擦拭着自己的刻字处,似乎是试图凭借用力擦拭来抹去那大喇喇的一个刻字。
直接擦疼了自己,张氏赶忙抓住了她的手,慕青虹这才将帕子无力地丢了下来,满脸都是失魂落魄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