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张狼也躲不开人情世故。最终还是把一些劳务分包给第二建筑队，本来也少不了这样的劳务分包公司。“童班长，活我可以交给第二建筑队，可是你们考虑过没有，将来怎么向李董事长他们交代？”“交代？交代什么？钱交给我们，怎么用还不就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又没有把钱装自己腰包里。”童县长一愣，接着便理直气壮的说道。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官员考虑问题的方式，在他们看来，钱捐给他们了，就是他们的，怎么花就由他们说了算，只要没往自己口袋里装就行。这也是当初张狼一再要求，捐助公路必须自己施工的原因。不然他拿出修一百公里路的钱，可能最后连十公里的路都修不了。八十年代初期，国家百废待兴，可以说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计划经济下的国营企业虽然看着欣欣向荣，可是暗地里三角债成堆。改革开放初期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方面国家物资匮乏，吃肉、吃油都要凭票，一方面很多企业又债台高筑，艰难生存。郑爱民成立第二建筑队，接手公路的做法固然是粗暴。可也不是为了把钱装到自己的口袋里，更多还是因为县里缺钱，被逼的。加上猛然知道张狼居然拥有那么多钱，脑子一热才做出来的事情。劳务分包这个也是不可避免的，现在是劳务分包，将来，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人民手里有钱了，以及公司法的出台，还会有机械分包、工程分包。这个是中国的国情，不是张狼可以改变的。张狼的目的只是把钱控制在自己手里，不想他的捐款被地方政府用各种借口给挪用了。童县长本来准备了好些话来劝说张狼，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让他接下来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了。童县长沉默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准备继续开口。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冲了进来，“不好了，张主任！打起来了！”张狼认识来人是路桥公司设备科的挖掘机操作手，忙站起来问道：“小刘！什么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韩老虎的人和董经理打起来了！”“童班长，我先过去了！”张狼说完转身跑出办公室。“别冲动！我这就给公安局打电话！”童县长在张狼身后喊道。“知道了！”张狼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这韩老虎是县里的一霸，后世张狼听说过他，做过牢，出来后靠着一股子狠劲，纠结了一帮街头痞子，弄了个老虎帮。一开始是从供销社嘴里抢食吃，靠骗、威胁等手段以低价收购山货，然后再倒卖给供销社。发展到后来，垄断了整个黑水县的山货市场，所有卖到供销社的山货他都要过一遍手。为了垄断市场，手底下有不少人命案子，也正因为他太猖狂，83年第一次严打就吃了枪子。这些还是张狼后来听苏树旺说的。张狼开着车赶到的时候，韩老虎已经走了。其实也没真打起来，只是推搡了几把，韩老虎拿着猎枪笔画了笔画。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黄建国在和董山柱说话，“董经理，他韩老虎想供材料就让他供呗！反正我们就这个价收。他韩老虎是个亡命徒，你和他杠啥？”“那不行！我们都和村里签合同了，他来说供材料，我们就要用他的，那我们成啥了？还讲不讲信用了？”“哎呀喂！你和村里讲信用，可是韩老虎不讲啊！你也看到了，今天他可是把枪都拿出来了……”“哪有怎么样！他还敢杀人怎么的？”“他还真敢杀人！”张狼推门进去。“狼叔，回来了？”“嗯！做的很好！就是要坚持原则！他敢杀人那就让他永远杀不了人！”张狼夸奖了董山柱一句，继续说道。“张主任！他们就是一群地皮无赖，你和他们真的犯不上！”黄建国还想劝张狼。“犯不上？就是你这种犯不上的心态，才把他韩老虎的胆子养的越来越大。”张狼猛的一拍桌子。“今天他想供沙，你让他供，明天要是想供石子呢？也让他供？那后天他想把整个活接下来，你也让给他？我看干脆把你这个书记的位置让给他算了！”张狼冷笑着说道。“张主任他们有枪！我也是……”“你什么你？我看这要是建国前你就是个当叛徒的料！”张狼毫不客气，把黄建国训斥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狼叔，其实黄书记也是担心那韩老虎伤到我。”“还有你，别以为刚才表扬了你，你做的都对！”“坚持原则是对的！可是你也要知道，这些村子能干沙场、石料场，哪一个都不是善茬，你没必要去帮他们挡枪！”“狼叔，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还要用他的沙？”“为什么不能用？刚才黄书记有句话说对了，一样价我谁的都可以用！我管你韩老虎还是王老虎，只要你的沙合格，价格一样我都要！”“那不还是毁约啊！”“你笨啊！谁让你毁约了？又不是不让他们村里送沙了，他们有本事就继续送！你该收的继续收！”“哦！狼叔，你的意思是让哪些村里和韩老虎去挣去，谁赢了谁送！那是不是有些不讲究啊？”“讲究？那我问你！你刚才讲究的时候，他们村里是什么态度？是看戏还是帮着你把韩老虎赶跑？”张狼一连串的问话，把董山柱给问的哑口无言。“咱们不怕事，可是也不能乱揽事！这是在黑水县！他韩老虎翻不起浪来，可以后要是去别的县或者别的市干工程呢？你老是往自己身上揽事能揽的过来吗？”张狼对于黄建国和董山柱处理问题的方法都不满意，一个太弱，一个太硬。张狼想了想对两个人交代道：“回头把保卫科建立起来！保卫科的工资是普通职工的1.5倍！可是有一点，软蛋孬种别往里塞！还有退伍军人，尤其是上过战场的优先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