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是谁同意咱们厂可以挂靠在机械厂的?”赵东升见吴雯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玄妙,于是点拨了她一句。
“宋副局长。”吴雯闻言,下意识地回答了句。
“结果如何?”赵东升微微一笑,接着追问。
“被人给告了。”吴雯微微一怔,双目随即流露出一丝愕然的神色,“宋副局长被人给黑了!”
“牛哥,当天的那个电话是从衞生局哪个办公室打出去的?”赵东升随后又望向了牛保国。
“局办。”牛保国闻言沉声说道,随后特意解释了一句,“电话在办公室主任的房间。”
“这一招还真黑,既让咱们厂出了丑,又给了宋副局长一个难堪,可谓一箭双雕。”赵东升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事情果然想的和他一样,这裏面涉及到了衞生局内部的争斗。
赵东升并不知道那个电话是从衞生局哪个办公室打出去的,不过很显然,在衞生局里想黑宋副局长而且有能力黑他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局长了,正职和副职之间的争斗是官场上永恒的话题。
衞生局举办主任肯定是局长的人,任何一个企业和行局里的正职都会将这个相当于“大管家”的职位拿到手里,这就足以验证宋副局长和局长不合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整个事件的脉络就十分清楚了,牛保国去衞生局办事的时候之所以屡受挫折,那是因为衞生局的局长在暗中卡着,不让电器厂的医疗关系进入市一医院,并不是衞生局多么坚持原则。
再怎么电器厂也是市里的国企,而且还有着机械厂的背景,可是衞生局就是抓住那个规章不放,一点也不变通,在赵东升看来,这本身就非常的不正常,衞生局的人如果没有局长点头肯定不敢这么干。
接下来,衞生局的人竟然让牛保国去找宋副局长,这本身又是一个疑点,虽说衞生局的局长在省城开会,但这只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何须宋副局长出面?
况且像这种拍板的大权通常都在局长那里,如果让一个副局长去决定的话,只有两点可能,副局长与局长的关系非常好,副局长事前已经得到了局长的允许,另外就是双方的关系很差,局长想给副局长下绊子。
现在看来,宋副局长似乎属于后者,与局长的关系很糟糕,否则局长也不会这么摆了他一道了,恐怕宋副局长现在也十分的郁闷。
“这个武伦,竟然在背后捅咱们一刀子,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为了咱们厂里的事情还特意请他在德悦楼吃了饭。”听了赵东升的话后,牛保国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一顿可花了两三百,两人在酒桌上可是相谈甚欢,没想到武伦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他这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丢人丢大发了。
武伦是市衞生局局长,长得又黑又胖,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如果不是赵东升的话,牛保国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他摆了一道。
“这个武伦肯定与齐鸣之间的关系不简单,牛哥,你注意打听一下,他既然敢阴咱们,那么咱们怎么也得礼尚往来,请他喝一壶吧。”赵东升不以为意地衝着牛保国笑了笑,他感到最头疼的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从来不怕那些已经被自己挑明了的对手。
“好,这件事情交给我了。”牛保国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的火,就等着找到武伦的把柄,以后狠狠教训他一顿。
“对了,咱们厂申请办衞生所的事情,你去找衞生局的宋副局长办。”赵东升见牛保国一副窝火的样子,笑着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比在局里受到武伦打压和排挤的宋大成更希望武伦倒霉。
“等星期一上班了我就去办这件事情。”牛保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沉声说道。
吴雯微笑着望着赵东升,她发现赵东升简直太厉害了,竟然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出幕后捣鬼的武伦和齐鸣,要不然电器厂可就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可惜的是,牛保国查了当天下午衞生局局办给齐鸣打电话后市商业银行的通话记录,不要说齐鸣的办公室,就连整个市商业银行都没有电话打到市里的有关部门。
也就是说齐鸣担心用市商业银行的电话会暴露他的身份,肯定是用了别处的电话来通知了市里的内应,那名内应迅速做出反应,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叫停了牛保国正在办理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