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当时将青澜吞噬之后，胸口处就如潮涌般的悔恨。

再想到青澜用着那轻松的神情说，那只是他万千残魂中的一缕。青澜那幅轻松还伴着些许歉意的眼落在千面妖君的眼中，就像是对他的嘲弄。

仿佛就是在说……

你别想太多，我就是遇到桎梏，散万千残魂感悟人生，你只不过是感悟人生的玩物。

没想到会困扰你这么久，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够可笑！

就这样他堂堂妖君，就自我懊恼了足足万年，在之后青澜的存在就像禁忌似的被他狠狠的掩埋在内心深处不敢触碰。

真的太不值了！

千面妖君死死的凝视着青澜，仿佛他想要这种对视将他心中的怒意宣泄。

他用着最怨怼的眼神，看着青澜古无波澜的双眸，可他越是淡然，千面妖君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无处宣泄。

到底在懊恼什么！

到底在自责什么！

到底在忏悔什么！

不就是一缕残魂，怎能值得他付出万年之久！

殊不知，青澜目光的淡然不代表他的内心也是波澜不惊。

这种对视让青澜不由自主的想到万年前，他刚救千面妖君的时，还在他没有化形的时候，他就总是喜欢跟自己对视。

当时还是青蛇的妖君，眼眸是清澈的。

那双眼睛里流露着他的感激，那时候的他是懂得感恩的。尽管那时候他也是一条蛇，却感觉不到他蛇的本性，至少……他还不是那么的冷血。

还是青蛇的妖君最喜欢跟在青澜的身后，不管青澜去什么地方总能会有条小青蛇，穿梭在草丛中小心翼翼的跟着。实在跟不上了，他会乖乖的将回到那间木屋前，爬到木屋前的石头上苦苦的等着。

看到青澜回来时，他的眼中会流露出喜悦，用稚嫩的蛇信去舔青澜的手。

也正是因如此，青澜越发喜欢这个他偶然拯救的青蛇，从未娶妻的他，却无师自通般像父亲般对待这条青蛇。

他最喜欢看青蛇清澈的眼，青蛇也最喜欢用对视来表达他心中的感激。

依旧是对视……

只不过此时的对视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感觉，现在的妖君是染满了戾气的眼，那双青眸中透露着蛇足与生俱来的冷血。

终究还是变了！

或者说青澜心中清楚，从青蛇在他重伤时将他吞噬。

青蛇就不再是曾经的青蛇了！

他是蛇足中的王族——玄蛇，是要踩着尸体成就自己霸业的冷血的家伙。

“小……”

青澜下意识的想要喊妖君还是小青蛇时候的乳名，只不过才刚开口，青澜就将话给咽了下去。

这不可不是曾经的小青了，他是妖族的千面妖君。

妖君青澜终究是叫不出，最后也只能淡淡的看着妖君的熟悉的脸孔道。

“你走吧。”

“什么？你是在让我走么？”千面妖君怔着笑了一下，道，“你不应该来取我的性命么，难道说是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弥补……告诉你，本君不需要。”

“小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屁话。”就算有青澜压着，沧雄也还是忍不住他的火爆脾气，“青澜老哥欠你什么，是他救了你的小命，待你为己出，传授你武技道法，祝你提升境界。最后你却趁着他外出为你寻找炼丹药草重伤时，将他吞噬吸了他的灵力精华。你不忏悔也就算了，你竟然说青澜老哥错了？他可不就是错了，错就错在不该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玩意，果然蛇族就没个好东西！”

“随你们怎么说。”千面妖君根本不理沧雄，直勾勾的盯着青澜，“走我是肯定不能走的，我千辛万苦来到这裏，你一句让我走我就要走，你以为自己是谁，算什么东西对本君指手画脚。”

“哈……”

青澜深深的吐了口气，沧雄闻得这道叹息心都跟着一颤。

他跟青澜认识万年之久，青澜一直都是个好脾气的老大哥，不管是面对开始脾气特别暴躁的他，还是跟刺头似的火鸟，青澜都以其胸怀将他们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