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玉牌渐渐露出了雏形。
看着一块原料渐渐变出多彩的形状来,李阳的心裏则有着不同的感触。
只有他一个人是第一次看玉雕的制作,先不说陈无极鬼斧神工的手艺,单单看着一小块玉牌,从无到有,慢慢变为成品的过程就很让他激动,这就像造物主一般的神奇。
洪老,黄浩可没有李阳的那种心思,他们的心裏都在揣摩着陈无极的刀工。
玉雕,刻形易而刻神难。
很多玉雕学徒,学个一两年就敢回去开店,帮人加工一些简单的玉器,他们做出的玉器,只有形而无神,甚至形也非常的普通、呆板,复杂一点的玉器都做不出来。
想将玉器刻出神韵来并不容易,不仅需要努力还要有天赋,能做到这一步的,几乎都是大师级的高手,足以看出其中的艰难。
像陈无极这样的顶尖大师,形还没完全出来,神韵已经带出来了,这更为难得,这点洪老也能做到,黄浩目前还不行,这就是黄浩与真正顶尖大师之间的差距。
时间慢慢走过,整个鹰身全部显露了出来,还没抛光,那玉牌上的海东青就显现出了它威武的一面,仿佛真是在天空翱翔的神鹰一般。
而那天鹅正张嘴悲鸣着,似乎在感叹命运的不公,又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丝丝的溪流旁边,还有迎风而动的春草,这些春草极其细腻,是陈无极用他独特的手法,使用最小的刻刀雕刻而成,最细的草,比头发还要细,如同蚕丝一般。
哪怕是平时对陈无极最不服气的洪老,这会也默默地点着头。
陈无极的南派刀工别具风格,不愧是影响了一代人的着名大师,洪老的刀法同样很高明,但他更多的是延承,延承着上苏州前辈们的功底,苏州的底蕴要比揭阳更悠久。
从这一点上来看,陈无极就值得洪老钦佩。
黄浩已经看愣了眼,洪老十几年没有动刀了,这十几年的时间黄浩慢慢的成长了起来,又从没有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心裏渐渐有了些傲气。
老一辈的人都还建在,他也非常尊重,但他们都不在动手了,这让他感觉,天下第一的名号似乎离他不太远了。
今天见到陈无极的刀工之后,犹如一把锤头猛的将他敲醒,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顶尖大师之间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之前想着的天下第一更是可笑。
玉牌在陈无极的手上巧妙的变换着位置,陈无极另一手的刻刀则在上面不断的点缀着。
上午的时间过了一大半,这春|水玉牌差不多也快完工了。
“呼。”
最后一刀雕完,陈无极大呼口气,陈磊把他下面的水盆收走,雕刻的时候,水是必不可少的工具,盆子里的水还带着点淡绿色,这是雕刻的时候带下来的一点玉的碎末形成的。
这是好原料才产生的现象。
抛光,打磨。
抛光是玉器制作中很重要的一步,成品玉器,水润十足,摸起来光滑无比,看着就给人种精神的感觉,那都是抛光带来的。
普通的原料,看起来是漂亮,但远远达不到这个效果。
抛光抛不好,就像足球场上那临门一脚,之前配合的再好,再完美,最后临门一脚踢不好也是白搭,等于是前功尽弃。
陈无极对抛光向来很重视,从来都是手工来做。
手工远比不上机器,上好的玉器,形状大点的话,有时候手工抛光都要一两天,甚至更久的时间,不过这只是一个玉牌,时间还用不了那么久。
陈无极手中握着玉牌,慢慢的磨动着,洪老终于往后退了过去,坐在沙发那休息一会儿。
黄浩和李阳都在回忆着陈无极刚才所有的动作,黄浩更多的是品位,品位着陈无极每一刀的妙用,李阳则纯粹是记忆,记忆着每一步的过程。
对现在的李阳来说,只凭书本看到的那些,不可能理解那么多。
小块玉牌,打磨的时间用不了那么久,陈无极的手法很老到,又节省了些时间,一个多小时后,整块玉牌变得更有光泽,更加的圆润。
又做了些收尾工作,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这块春|水玉牌总算成功出炉了。
看着面前的玉牌,陈无极咧嘴笑了笑,这块玉牌至少他很满意。
玉牌雕刻的是海东青捕捉到天鹅的那一瞬间,鹰的双爪按住天鹅头,天鹅惊恐的努力抬头,嘶声长鸣,双腿使劲的蹬着,想要摆脱鹰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