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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跟踪？”酒店的房间里，黎芳惊呼了出来。

陈忡做了一个示意她小声一点的动作，问道：“难道你还想得出更好的办法吗？”

黎芳说：“我的确是想不出来，但你这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要是被罗曼教授发现了怎么办？”

“所以我们要保证不被发现。”陈忡说，“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我们足够小心谨慎，是不会被教授察觉的。”

“你打算怎么做？”

陈忡说：“首先，我们一会儿去买两套民族服装，再加上帽子、头巾什么的，装扮成本地人。明天早上，我们早点离开酒店，换上这些服饰，在酒店对面的某个地方等着罗曼教授出来。”

黎芳说：“但是，你怎么知道教授会选用什么方式离开呢？如果他是乘车，我们怎么跟踪？”

陈忡说：“今天下午我观察过了，在石头城这个地方，出行的方式无非就是三种：第一，乘坐汽车；第二，坐古城内的观光电动车；第三，步行。

“明天早上，我会提前包下一辆小面包车，等候在酒店门口。假如罗曼教授是开车出去，那我们就坐面包车跟踪；如果他是坐观光电动车，说明他要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古城里面，那我们也可以坐另一辆电动车跟在后面；步行的话就更简单了，只要混迹在人群之中，跟教授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行了。”

黎芳眉头微蹙，缄口不语。她暂时说不出陈忡的计划有什么问题，但心里就是隐约觉得不妥。片刻后，她说道：“那战清呢？他明天会跟教授一起出去吗？”

陈忡说：“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我猜，战清多半都会跟罗曼教授同行。不过，这跟我们的跟踪计划没有关系呀。”

“你真的这样想吗？你就不觉得，这样做是有风险的？”

“什么意思？”

黎芳沉吟片刻，说道：“这个战清，会不会是特异人？”

陈忡怔了一下。其实，他早就产生过这样的怀疑了，只是不便询问罗曼教授。但是不用问，他也基本上能猜到，战清肯定是特异人。罗曼教授身边的人，除了司机、菲佣、厨师之类的，全都是特异人，包括他自己在内，战清又怎么会例外呢？

见陈忡没说话，黎芳说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战清也是特异人，而且我们不知道他的特异能力是什么。”

陈忡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对她有所隐瞒了，说道：“不只战清，罗曼教授也是特异人。”

“什么？”黎芳大吃一惊，她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陈忡说：“我怕你一下知道太多，难以接受，就想循序渐进地告诉你。”

黎芳撇嘴道：“你也学会罗曼教授那套了。”

陈忡说：“你现在知道，也没什么影响呀。”

黎芳讷讷道：“这么说，我身边的人，全都是特异人？只有我一个人是……普通人。”

陈忡问：“你怕了？”

黎芳没有说话。陈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下把她掀倒在床上，双手紧紧按着她的手臂，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做出狰狞的表情，模仿狼嚎：“嗷！我要吃了你！”

黎芳一边尖叫，一边咯咯地笑。她拼命挣扎，陈忡却越压越近。突然，两个人同时沉寂下来，鼻子贴着鼻子，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滞了。

几秒后，他们的脸同时红了，陈忡赶紧从黎芳身上下来，坐到了旁边，咳了两声：“呃……我们刚才在说什么？”

黎芳捂着发烫的脸颊，心中小鹿乱撞，根本记不起之前他们探讨的内容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恢复了常态。黎芳想起了之前陈忡问她的问题，说道：“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真的？”

“嗯。”黎芳红着脸说，“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陈忡拍了下胸脯：“那是当然，所以不要再担心什么了。明天就照我的计划行事吧。”

黎芳仍有些担心：“我们跟踪的要是普通人，倒也就罢了。但罗曼教授和战清都是特异人，他们会不知道被人跟踪了吗？”

陈忡说：“特异人也是人，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他们是不会想到我们要跟踪他们的。”

黎芳叹息道：“我始终觉得，为了那两个记者，我们就做这样的事，不大好……”

陈忡说：“我不是为了那两个记者，而是为了那些失踪者的家属。正如那个记者所说—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亲人的下落。”

陈忡的善良打动了黎芳，这也正是她喜欢陈忡的原因。她点头道：“行，就照你说的做。”

晚饭之后，两人再次来到古城的商业街，在一家服装店挑选了颇具民族特色的衣服和饰品，试穿之后，简直判若两人。特别是，当陈忡戴上一顶烫金帽子，黎芳缠上花头巾之后，他们差点儿连对方都认不出来了。

挑选衣服的时候，他们没有忘记罗曼教授之前叮嘱的事—不要穿任何蓝色的衣服。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听话为妙。

陈忡和黎芳把衣服、帽子装在新买的民族款式的背包里，回到了酒店。

晚上九点钟，罗曼教授来到了陈忡的房间，询问他今天是怎么度过的。陈忡避重就轻地说，他和黎芳就是走走逛逛，尝尝小吃，喝了下午茶之类的。对于跟两个记者见面的事，自然只字未提。看起来，罗曼教授并无疑心。他让陈忡两人明天也自由安排，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起来，他似乎有几分疲倦。陈忡很难猜想教授今天做了些什么事情。

清晨六点，陈忡和黎芳按约定起床了。他们离开酒店，在外面的一个公共卫生间里，换上了民族服饰，摇身一变，成了两个少数民族少年。然后他们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了背包里。

接下来，他们走进酒店对面的一家早餐店，选了一个恰好可以看到酒店大门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些早餐。他们一边吃，一边观察罗曼教授何时从酒店出来。

其间，陈忡打电话联系了一辆专门接送客人的面包车，询问价格之后，就把这辆车包了下来。很快，面包车开到了早餐店的门口。陈忡让司机随时待命。

八点四十分的时候，陈忡眼睛一亮，看到罗曼教授和战清两个人从酒店大门走了出来。此时的古城街道上，已经有部分游客了。这为跟踪提供了便利。

陈忡盯着罗曼教授，看他们会以何种方式出行。他看到战清招了一辆电动观光车，和罗曼教授一起上了车。

陈忡和黎芳立即离开早餐店。“抱歉，我们今天不用车了。”陈忡拿了200元给面包车司机。面包车司机当然没有意见，在这儿等一个多小时，就收获200块钱，求之不得。

黎芳马上招呼了一辆电动观光车，和陈忡一起跳了上去。陈忡对师傅说：“跟上前面那辆观光车。但是别离太近，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们在跟踪谁？”师傅不傻。

陈忡掏出100块钱递给师傅：“别多问，这是车费。”

师傅立马喜笑颜开：“好好！”这种观光车的起步价是5元，100块钱等于他平时跑一上午的收入。

电动观光车的小车厢，刚好可以坐两个人。一前一后两辆车，保持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陈忡一边探出头小心地观望前面那辆车，一边吩咐师傅，不要正对着前面那辆车，最好错开一点儿，这样才不至于引起怀疑。

坐在车上的黎芳觉得，刚才陈忡拿钱给面包车司机和观光车师傅的举动，和罗曼教授十分相似。不只是这件事，陈忡在很多方面，都和罗曼教授越来越像了。当然这也很正常，陈忡天天和罗曼教授在一起，不管是处世之道，还是价值观，都难免受其影响。黎芳不太确定，这是否是一件好事。

几分钟后，观光车驶入古城内一条有些僻静的街道。这条街的游客很少，商业味也相对较淡。陈忡心中暗叫不好，街上的车只有这两辆，让跟踪的迹象变得明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