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忡足足看了十分钟，才从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他望向罗曼：“教授，这只黑猩猩……”

“经过基因改造。”罗曼接着说，“我们给它植入了另一种生物的基因。”

“一条鱼……的基因？”

罗曼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它只会同时具有猩猩和鱼这两种动物的形态和特征。而不会是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在陆地上是一种形态，在水中则变成了另一种形态。”

说到这里，陈忡一下明白了。

“你们把……特异人的基因，植入到了黑猩猩的身体里？”他瞪大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

“没错，准确地说，是‘鲛人’的基因。”罗曼说，“记得吗？我在课堂上曾暗示过你们，世界上有‘鲛人’存在。现在你知道了，‘鲛人’就是特异人的一种。”

“这么说，你们抓到了一个‘鲛人’？”莫海燕脱口而出。

罗曼不悦地望向她：“什么叫‘抓到了’？我重申一遍，‘鲛人’也好，其他特异人也好，他们不是自然界的野生动物，而是人类中的一部分，只不过他们具有特殊的基因罢了。尊重并认识他们的价值，是我们进行此项研究的前提。”

“对不起……”莫海燕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出于对特异人的保护，我无法透露关于‘鲛人’或者其他特异人的信息，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们所进行的所有研究，都是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和支持的。”罗曼说，“我找到这些特异人，把我们所要进行的实验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解释，他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立刻想要参与进来。”

吴博士在一旁补充道：“将特异人体内的原始dna萃取出来的过程，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这项技术源于罗曼教授多年的研究，是生物工程的伟大创举。”

“那么，你们是怎么把萃取出来的特异人基因植入实验对象的呢？”陈忡问道。

吴博士用眼神征询罗曼的意见，得到后者的许可后，他说道：“静脉注射。引入外源基因，让新的基因得以在生物体内起作用，以干预其生物特性。当然这只是通俗化的说法，实际情况比我描述的要复杂一百倍。”

“这项研究的意义是什么？”陈忡问道。

吴博士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陈忡问了一个十分冒失和愚蠢的问题。随即他想到了什么，问道：“罗曼教授，我猜他们目前只参观了1号实验室，对吧？”

罗曼点头，然后对陈忡说：“这项实验的意义就是，制造出你眼前的这种奇异生物，增加动物园和水族馆的人流量和门票价格。”

陈忡的脸红了，他知道罗曼教授是在开玩笑，因为这句话明显带有讽刺意味。

罗曼的脸绷了几秒，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这样，我们还是继续看下去吧，这样你们才能有一个总体的认识。”

继续看下去？难不成这条“猩人鱼”还会长出八条章鱼腿来不成？陈忡的脑子里产生了疑问。

实际情况当然没有这么离奇。只见吴博士操纵着遥控器，玻璃隔板再次打开，而最上方的顶部，一只金属手臂降了下来，提着一串香蕉。

“丹尼尔只是形态发生了改变，饮食习惯没有变。它拒绝吃鱼，以及水里的任何东西。”吴博士说道，“香蕉和芒果永远是它的最爱。”

丹尼尔不是第一次下水了，而它更加适应的，显然还是在陆地上生活。看到玻璃隔板打开，它清楚水下活动结束了，于是摆动着鱼尾游到水面上。宽大的鱼尾在水中发力，让它一跃而起，双臂抓住了顶部垂下来的树藤，悬挂在空中。吴博士按下遥控器，玻璃隔板合拢了。丹尼尔仍然抓着树藤，并没有立刻跳下来。

原因是，它的腰部以下，仍然保持着鱼尾的状态。现在放手，只会让它摔在玻璃隔板上，无法站立或坐下。

接下来让人关心的问题，显然就是双腿如何变回来了。吴博士按下遥控器上的某个按钮，顶部开始吹出暖风，迅速烘干了黑猩猩的身体。在它全身的毛发都被吹干的同时，鱼尾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了长着毛发的黑猩猩的双腿。丹尼尔跳了下来，走向金属手臂，抓过那一串香蕉，把其中一个剥皮，大口吃起来。

这时，陈忡忽然想到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刚才在水中……就算它的双腿变成了鱼尾，也不可能因此变得能够在水中呼吸呀。”

“好问题。”罗曼教授赞赏地说道，“在水里，它显然不可能再用肺来呼吸了。所以它的变化，并非只有鱼尾，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长出了鳃。”

“在哪儿？”

“就在它的腋下，由于被毛发所遮挡，所以不容易看出来。如果是‘鲛人’的话，就会很明显。”罗曼教授说。

陈忡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罗曼教授转身面向他们：“好了，1号实验室的成果展示，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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