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鹫撅着嘴,轻摆着手指:“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豹哥。选举可没规定谁的小弟就必须选谁,得看大家比较拥护谁当老大。”
豹哥瞪着眼睛愣了半晌,突然站起来吼道:“天鹫,你买通了我手下的人?”
天鹫叹了口气,用讥讽的口吻说道:“怎么可能呢,豹哥。你手下上千个兄弟,我买通得了这么多吗?再说你看见过我拿钱给你手下的人吗?没有吧。那就别冤枉我。”
豹哥气得脸都憋红了,点着一根手指说:“天鹫,我知道你一定暗中搞了鬼。你他妈的算计我?!”
天鹫始终不软不硬的口气:“哪儿呀豹哥,我今天是诚心跟你商量。这些事情全是你自己无端猜测的,怎么能怪我呢?”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去找鬼哥!”豹哥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这时,罗娟正好端着一盆鸡汤走出来。看见豹哥往门外走,说道:“豹哥,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呀?马上就吃饭了,你们先喝碗鸡汤吧。”
“喝个屁!”豹哥已经怒不可遏。他冲季凯瑞的房间喊道:“小威,走!回家!”
房门打开了,小威怅然若失地走出来,问道:“怎么说走就要走呀?爸爸,我正跟凯瑞哥哥开赛车呢。”
豹哥走过去一把拉住儿子。“下次再玩!”
“不嘛,你等我把这一盘开完嘛!”小威赖着不走。季凯瑞也站在旁边央求道,“豹叔,你等我们再玩一会儿嘛。”
豹哥往小威的屁股上重重地一拍,骂道:“老子叫你马上走,你听不懂是不……”
小威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他抬起头来,看到爸爸心脏部位有一把染满鲜血的刀刃伸了出来。接着,爸爸摇晃了两下,重重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季凯瑞距离豹叔和小威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层红幕。接着,他听到了小威的尖叫声;看到了拿着刀,表情冷酷的爸爸。他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头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冲进他的家门。这个人一把将尖叫的小威的嘴巴捂住,然后将他拖进了一间屋内。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小威做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多久,就听不到小威的叫喊了,后来也永远听不到了。
罗娟走到天鹫跟前,责怪道:“不是说好了吗?不在孩子面前动手,你怎么……”
天鹫说:“我也不想。但再不下手,这家伙就出门了。况且刚才的机会再好不过了。”
穿黑西装的男人擦着汗从房间里走出来,说道:“天哥,我叫人来处理尸体。”
天鹫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火山。我当了老大,你就是二把手,豹子的生意以后就交给你了。”
“谢谢天哥,我一定好好做!”火山欣喜地说。
季凯瑞盯着这个叫火山的人,记住了他的脸和他的名字。
天鹫挥了下手,示意火山去办事。然后,他蹲下来,望着儿子说道:“凯瑞,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可能会觉得爸爸很残忍。但我告诉你,爸爸也是被逼的。如果我不这样做,有一天倒在血泊中的就会是我,还有你妈妈和你。为了不让这一天到来,我只能这样做。”
季凯瑞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身体颤抖,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滚落。过了许久,他只说了一句话:“小威呢?”
“小威没做错什么。但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爸爸,就不能再让他活着了。否则,他以后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我们。凯瑞,你现在可能会恨我,但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爸爸垂下眼帘,片刻后抬起头来。“今天既然你看到了这一幕,我就给你上一课吧——不要轻易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只有你手里的武器永远不会背叛你,记住。”
“那你呢?”季凯瑞问。
“问得好,我也是不能信任的。”说着,他举起枪,对准季凯瑞的额头。
“砰!”地一声枪响,二十二岁的季凯瑞(男10号)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他从床上坐起来,用手背拭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水,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
这个梦,从7岁那年到现在,他不知道做过几百遍了。梦所对应的事件,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反倒是梦境留给他的印象更加深刻。季凯瑞不愿去回忆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是无法回避的——他的好朋友小威,在那天之后,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
从此之后,季凯瑞就变得沉默寡言,再没有一个朋友。
十五年了,他仍然无法走出这件事所带来的阴影。
季凯瑞从床上下来,光着上身,穿着一条平角短裤。他面庞冷峻、身材匀称、肌肉健美结实,额前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他走到衞生间,冲了个澡,然后裹了一条浴巾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中湿漉漉的自己。
小威。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小伙伴。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应该也跟自己差不多的样子了。季凯瑞闭上眼睛,心头发紧。十多年前,我为什么没有阻止火山?是我被吓懵了,还是根本无力阻止?我当时,怎么这么懦弱?
他又开始恨自己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拥有现在的超能力,小威就不会死。
他再次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暗暗启动超能力……
几分钟后,季凯瑞的母亲罗娟推开衞生间的门,看见儿子站在洗漱台前,手臂上鲜血淋淋。这个黑道大姐头也未免吃了一惊,问道:“凯瑞,怎么了?”
季凯瑞望都没有望母亲一眼,冷冰冰地说:“没什么。”
“那你手臂怎么会受伤?”罗娟说,“我去把医药箱拿来,给你擦药包扎吧。”
“不用了。”季凯瑞抬起手臂,用嘴吮吸血液,吐出来,然后随便扯了几张纸巾,按在伤口上,走出了衞生间。
罗娟知道儿子的性格,无法勉强,只能作罢。但她感到奇怪——衞生间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季凯瑞身上也只裹了一条浴巾。是什么划伤他手臂的呢?
季凯瑞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然后扯下浴巾擦头发。他所拥有的超能力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同时又让他憎恶——这种超能力怎么不早十几年出现?
实际上,从获得超能力那天起,他已经试过好几次了。这个超能力每次运用,都会呈现出不同的状态——而这正是可怕之处。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季凯瑞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的能力我非常欣赏,如果你不愿意自己的能力曝光,或者你希望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强,可以和我合作——相信剩下48个人就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如果感兴趣的话,明天下午三点钟,在南部新区的艾美酒店。具体房间号询问前台,就说找碧鲁先生。
季凯瑞看完短信,仰起头思忖了几秒,将手机丢在床上,说了句“无聊。”不予理睬了。
合作?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