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着大雨,在新矿井裏面,本不应该出现异常出现了,很多老鼠莫名其妙的从矿井里钻了出来,就像是逃难一般。
胡老中医带着工人站在矿井前面,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稀奇事,可是胡老中医转身就走向了场主的房间,并严令任何人都不得下井。
他把在年轻的时候在矿井里发生的那件事和场主说了一遍:“那次事件就只有我一人死里逃生,他们都死了,您不能拿人命当儿戏。”
“叔,您别这么迷信好不好,下雨天有几只耗子算什么,你要清楚,这矿井的架构可是日本人设计的,日本人的技术你知道吗?那可是钢钢的。”场主不以为意,并从矿井里拿出一叠大红钞票递给他。
但是,胡老中医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收你的这些钱,在我眼里,命比钱重要,我这样的老骨头死了到无所谓,可他们都才二十到三十岁,最大也就四十岁,都是别人的儿子丈夫,或者是父亲,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断送了?”
闻言,场主脸色一冷:“你这老家伙怎么就这么晦气呢?这钱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所有人的,就当是给他们讨个彩头,你要不愿意下去,你可以不下去,但总会有人下去的,有谁会放着眼前的钱不挣呢?”
见他如此坚决,胡老中医没办法,只能拿了钱,分给了所有人,自己却一分没要,正如场主所说的那样,没有人不愿意放着眼前的钱不挣,即使他说有危险,但还是有人愿意冒险,甚至有人说他晦气。
于是,他带着人下了矿井,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外面就大雨瓢泊,尽管他小心翼翼,可在地下五百米时,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巨大的断裂声,矿井坍塌了……
胡平安和父亲吵了架之后,就给打了电话回家,爷爷告诉他现在他每天都在乡裏面赶紧,所以只要打这个亲戚的电话一般都能找到他,可不像是在山里不那么方便了。
在电话中,胡平安和爷爷说了很多事情,甚至是以后考上大学,该怎么孝敬他老人家,虽然在电话里,爷爷总是笑呵呵的,但胡平安却听得出爷爷语气不对,甚至偶尔还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呻|吟,于是胡平安知道自己爷爷的老风湿严重了。
在小时候,一到潮湿的季节,胡平安总能听到爷爷半夜痛苦的呻|吟,但他不管如何问,爷爷总是会告诉他,老了,身子骨不行了,却半点也不提风湿的事情,也是他后来问父亲才知道的。
虽然爷爷不说,但胡平安还是心底很难受,因为全家都在挣钱,就是希望他将来有出息,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苍老师的一句话,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绝对不是朋友,而是身边的亲人。
于是,胡平安决定在高考前夕回去看望爷爷,对于复习的事情,他到不是很上心,因为苍老师说过,越是紧张,就越要放松自己,如果不回去看望爷爷,或许他高考都不会安心,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比亲人更重要,哪怕是高考。
但他没想到,回到县里后,去马王乡的班车居然取消了,刚开始他还奇怪,但他想着取消了就取消了,走路回去也是一样。
可当他来到马王乡的公路上时,却发现被人阻挡了,胡平安不是没见过当兵的,但是像这样的民兵他还真没见过,这就是套了一身军装在身上的农民,根本不是什么正规部队,要知道在一中开学时,他们可是去过正规部队的军营,而且经历过一场演习。
不过,他还是没有什么大气场往人家的关卡上闯,他觉得不对劲于是找了一条山路绕了过去,这条山路很少有人走,他记得小时候和父亲来县城里为了省钱,就经常走这条路。
那时候父亲还不像如今这么严肃,不是每次见到两人三句话没说完就吵,父亲总是会把他放在肩膀上,一路走到县城去。
在山路上,他又是担心又是怀念,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方式和父亲沟通,是不是应该在回到从前那样,哪怕他总是说自己没出息,哪怕他总是骂自己。
想着想着,他距离马王乡已经不远了,在翻过那座小山,山下就是马王乡了。
但是,当他累的气喘吁吁的爬上那座山时,脸色却是大变,因为下着大雨,或许是雨声掩盖了声音,在山那边他根本听不到什么,可站在山上,却能听到凄惨的哭声。
马王乡本就处于一个山谷之中,当走到山上时,就可以听到马王山下一片哭声,起初他以为是哪家死了人,请了专业哭丧的,可他走下去之后发觉不对劲了,乡里的人都是脸色阴沉,四处都是穿着警服和军服的人在巡逻。
乡政府门口挤满了人,议论声骂声哭声和雨声连成了一片,胡平安找了个人问了下,才知道发生了矿难,他心想马王乡哪里有什么矿啊,有也是那些露天的小煤窑,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他记得自己十几岁来马王乡上中学,还去煤窑里做过事,背一篓子煤出来一角钱,每天来回个十几趟,就能挣到一块多钱,那时候一块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多的了,至少可以买五六个铜板,去乡里的游戏厅里打上一个上午的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