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一下抬起眼眸看向肖春华，满脸不可思议，无语了。这事儿怎么让他给知道了？难不成今早上南华医馆抓药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李先生随后尴尬地笑笑，他承认道：“对，林医生说了，只要百元左右就能够治好我的厌食症，所以我想……”肖春华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急忙劝导：“我说治病可不是买东西，人命关天不能开玩笑的，你怎么有这么大勇气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说句难听点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恐怕身上的毛都没长齐，还敢出来给人看病？我说李先生你的心也真够大的。”不管肖春华怎么劝，李先生的态度依然很坚决：“肖老中医，实在对不起了，麻烦你就把钱给我退了吧。”好说歹说都没用，肖春华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刚要说话，被张小月抢了先。她理直气壮道：“这钱交了哪还有退还的道理？咱们都给你开了药，诊了病了……昨天可都说了，那200万是诊费，你的药钱都还没算你钱呢！”李先生揉了揉额头，表情很不难看。此刻他真想给自己两耳光，昨天怎么晕头转向懵懵懂懂的就把钱给交了呢？他有些欲哭无泪，咬了咬牙沉声道：“不管你们怎么说，病我不看了，我后悔了行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那钱就是诊费，我给你诊断完了，就得收取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走遍天底下都是这理。”张小月语气不容置疑地说。话都说到这份上，李先生微微一呆，旋即也把脸放了下来，眼眸中爬上一抹冷芒，他气得嗓音发颤。“你们……你们这明显就是在讹人。”“就算我们讹人，也是你自愿的，我们没有强求你。”张小月嘴角勾了勾，无所谓道。李先生忍无可忍，面色一狠，突然大骂道：“你们这些大骗子，我最后问你一遍，这钱你们到底还，还是不还？”“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你爱怎么搞怎么搞，钱是别想了，要么你直接报警吧。”面对张小月如此蛮横的态度，不要说李先生，就连在场的其他旁观者也忍受不了。“你们别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李先生大叫道。沉默良久的肖春华又开口了：“我说李先生，你也先别动怒，你仔细想想，咱们昨天都怎么说的？200万诊费，不含药费，我答应帮你治好厌食症，现在你先反悔，要我们赔钱给你？天下有这个理吗？你别恶人先告状！”“我他妈反倒变成恶人了？”李先生转身冲着大厅内其他患者澄清道：“大家伙都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所谓宫廷中医传人，肖老中医的做派？现在反咬一口？”众人都没有搭腔，只是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李先生怒火中烧，实在忍不了，嘴里大骂着，轰然冲上前去，抄起什么砸什么。“老子让你看病！让你开医馆！让你赖账！”砰砰砰——北华医馆里的各种玻璃制品、门窗、药柜里的药材、瞬间被李先生给砸烂、掀翻在地。肖春华年纪已大，张小月又是一介女流，两人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李先生在医馆里肆无忌怠的疯狂打砸。张小月在一旁一个劲地高喊制止着，可没有人上去阻拦。他们都吓得向外逃窜而去，有胆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倒看得目不转睛。现在的李先生，俨然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精神病人，地上满是玻璃碎片、混杂着各种中药材和药酒，一片狼藉。纵然如此，李先生的怒火依然没有发泄彻底,他精神振奋地怒骂道：“我今天再问你一遍，这钱究竟还不还？”在场的其他患者一脸惊异，他们七嘴八舌地急忙劝解着。“肖老中医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舍财免灾，你还是把钱还给他吧。”“是啊，既然这位先生要去对面医馆里看病，你也尊重一下他的意愿吧。”肖春华十分不悦，整张脸都是黑的，他一摆手决然说道：“病我已经给他诊断了，我们有话在先，那只是诊费，哪有退还之理？”李先生目光森冷地盯着他，怒极反笑：“呵呵，好吧，既然这么说，我也就好办多了。”张小月脸色骤然一变：“你……你想干什么？”“这可都是你们逼的！”李先生咬牙狠狠说道。众人看他那眼珠都快瞪掉下来的样子，估计今天要出大事。“我劝你今天最好别乱来。”张小月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她发飙地怒吼道。肖春华拽了拽张小月，摆摆手无所谓道：“不必管他，我不信他今天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李先生气急败坏地打一通电话，没过半小时之后，便赶来了两个气势汹汹的男子。一人身着黑西装，还有一个光膀大汉，一看那副德行便也猜得到定是个流氓痞子，剃着光头，虎北熊腰，大有拔山举鼎之气势。“李哥，这么急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儿？”李先生粗略的把这件事的经过讲了一遍，那光膀大汉越听越怒，猛地一脚踹在诊桌上。哐啷一声，那张结实的红木诊桌，顿时被踹得四分五裂。“这简直就是欺行霸市。”众人都吓得瞳孔一缩，惊恐的向后退了退。肖春华指着对方的鼻头恨恨道：“别以为叫来几个地痞，我就会怕你们？”那光膀大汉烦躁不安，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老头，我看你这副身子骨，恐怕没这红木诊桌结实吧？赶快把钱给我还出来，省得待会人说我们欺负老人家。”张小月开始有些不淡定了，她扭头紧张地低声道：“师父，看这些家伙估计不好惹，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是把钱给他们……”肖春华一抬手打断了她，眼神凌厉地扫了对方一眼，冷笑道：“在我肖春华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个‘怕’字，今天量你们也不敢怎么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