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道黑影闪过。当啷一声,卞喜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站稳之后,拿捏大刀的手,已经酸麻无力,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好强!这是卞喜脑海之中的第一个想法。“末将救驾来迟,还望主公见谅。”曹安民想哭的心都有了,好险,真的是太险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雄阔海晚来片刻,如今又将是什么情形。“来的正是时候,阔海快帮我杀了此贼!”雄阔海身高近丈,声音如雷,手持百斤铁棍,站在那里好似一尊天神降世,给人的视觉冲击感甚至超过了典韦。“主公放心,有末将在这里,一千个来,一千个死,定保主公无恙!”曹安民的底细,卞喜还是大致清楚的。眼前这个大汉的装束,明显就是一个乡野村民,如此神勇的人物又是如何和曹安民搭上关系的。如果在许昌,大凡是厉害一点的人物,他都会有所印象,眼前此人,好似凭空出现,完全就是陌生面孔。难道这个人也是曹安民在宛城救下来的?“你是何人,居然多管闲事,本将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可敢留下名讳?”雄阔海冷笑一声,傲然道:“一群土鸡瓦狗,岂配知道爷的名字。既然你们敢伤吾主,那就让某家,送尔等上路。”说着,雄阔海手中的铁棍如同出海的蛟龙般,上下飞舞,寺庙之内,顿时惨叫连连。曹安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之前见典韦杀人时,也没有现在这种热血沸腾之感。今见雄阔海,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一力降十技。在场这些黄巾贼寇,看似凶狠无比,但在雄阔海恐怖的力量面前,每棍下去,毫无招架之力,只有爆头。眨眼之间,卞喜几人就倒在血泊之中。“别杀那厮,留住活口!”雄阔海连忙停手,铁棍往地上一砸,地面石块横飞,火光四溅。“咳……咳!”卞喜半个胸膛都被雄阔海砸塌,几根肋骨插入肺部,鲜血顺着喉咙大口大口流出来,眼看离死已经不远。“告诉我幕后到底是谁,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曹安民缓步来到卞喜身边,伏下身子笑眯眯的望着对方。“你……”卞喜瞪大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恐惧。“不说是吧!”曹安民朝着雄阔海点点头。后者接到指令,手中的铁棍对着卞喜的手指直接狠狠的砸了下去。“啊……”十指连心,一下子砸碎了三根手指,钻心的疼痛让本来已经离死不远的卞喜浑身抽搐直翻白眼。“再给一次考虑的机会,不说的话,你左手剩下的两根手指恐怕也保不住了。”“你……是许……许昌!”一口气没上来,卞喜身体猛地一抽,还未等曹安民救治,卞喜就这样凄惨的离开世间。“许昌!”曹安民的脸刷一下白了,幸好是黑夜,看不见他的脸色变化,否则都会以为是僵尸复生了。雄阔海看曹安民不吱声也不好打搅,拖着几具尸体大步走了出去。对于两世为人尤其是了解三国历史走向的曹安民来说,这个答案让他心中很多猜想一下子清晰起来。赤壁之战后,环绕在曹氏一族头顶之上最大的矛盾就是夺嫡之争,看似只有曹丕曹植曹彰三人参与夺嫡。但历史告诉我们,越是简单的故事,越是隐藏着看不见的勾心斗角。最起码还有两个曾经对宝座有很大威胁的人物,在夺嫡还未开始早早就淘汰出局。那二人就是曹操的长子曹昂和以智才闻名的曹冲。曹昂死在宛城,而曹冲却得了怪病早早离世。这一世因为曹安民的出现,让本来该死的曹昂反倒活了下来,如此势必引起了许昌某些人的不满,矛头也随之转到自己的身上。“嘶……”想到这里,曹安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只是想要安静的做个美男子,为啥矛盾总是来找自己。曹操何等睿智之人,能在他的眼皮子下干这样子的事情,这个人的能力和智谋绝对要在曹操之上,而且此人一定要和夺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能有如此能力之人,曹军之中除了五大谋主外,曹安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暗中谋划。可现在,贾诩身在宛城,荀氏兄弟二人一直都是心向汉室必然不会掺和其中,有浪子之称的郭嘉心思不在此断然不会,由此算,只剩下程昱一人。程昱?对于这个人,曹安民本来的记忆也是评价不高,甚至可以说用唾弃来形容。看来此人的可能性最大。半响过后,雄阔海走了进来。“主公,尸首全部掩埋了,那些马匹如何处置?”“看看上面有没有明显的标记,没有的话,将他们放归山林。”“是!”曹操自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政治中心由洛阳迁移至豫州许昌,要至许昌必先走汝南入颍川。作为豫州最大的两个毒瘤,曹操头疼,曹安民亦是如此。汝南和颍川,不但治安混乱,更是世族盘踞之地。这些世族,与曹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荀氏家族,还有钟氏、陈氏……屈指一算,颍川林立大大小小门阀数十家,而且在曹操帐下,都占据一席之地。既知许昌有人害自己,想必他们定然不希望自己可以安全回去。为保万无一失,曹安民和雄阔海避开大道,整日穿行于山林之中,连续几日速度虽然慢了,但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卧牛山上,灯火通明,众头领同聚于此,七八箱珠宝黄金散落一地,目光回转,看似平静却又暗藏波涛。“大哥,这么多钱啊,我们就?”“这钱不能要!”为首一员壮汉义正言辞的望着周围几个兄弟。钱是好东西,但关键你也得有命花。“可是大哥,足足两万金啊!”对于一个普通的世家,积攒数十余年才可能有万金财富。对于豫州这样的百战之地,油水本来就少,两万金瞬间就可以拉起来一支队伍,成为一方诸侯的存在。“两万金又如何?难道你们不知道那位是什么人吗?要是得罪了曹操,咱们谁能顶得住他的怒火?到时候钱没挣到,再把命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可是!”“行了元绍,大哥既然心意已决,我们就听从大哥的。”一旁的廖姓头领走了过来,好言相劝。“哎!”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几人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到这大厅之内一直有两人默不作声,仿佛众人所议之事和他们毫无关联。其实眼神中的贪婪之色早已出卖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