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璋马忠二人本以为逼死程普掌控兵马就能一举反攻,成就一番威名,殊不知曹军采取只围不攻战略,一连数日,彻底把吴军围困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清晨的阳光刚升起,足足一天未曾进食的吴军将士将马厩围了起来。江南缺马,纵使孙策高价购买,数年下来也没有办法组建一支骑兵部队。城内的两百匹马,大多是用来运输物资的驽马。但眼下人都饿的眼冒金花,留着这些马还有什么用。“你们是要造反吗?”马厩官员堵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些气势汹汹的士卒们内心也有些怯火。“人都要饿死了,这些牲畜留着还有何用。”“老子出来打仗,为的就是吃饱肚子,现在都要饿死了,还管你什么造反不造反的,弟兄们,抢啊!”带头者稍微鼓动,众多饿疯的士兵直接冲了进去。人虽然容易被金钱美色权力所诱惑,但是最让人疯狂的却是在追求生命的道路上,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任何人都敢于铤而走险冒天下之大不为。两万人分两百匹马,真可谓是僧多粥少,狼多肉少。为了抢夺马匹,本来的战友瞬间大打出手,最后变成了群体性的械斗。等潘璋马忠得到消息赶来时,整个马厩早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事已至此,潘璋为了稳定人心,只能将所有战马全部杀掉,让将士勉强充饥。秣陵之外,曹军大营。和城内凄惨的吴军相比,曹军将士简直就是活在天堂。不但吃得饱穿得暖,训练之余,曹安民还给那些表现不错的将士加餐加肉以示鼓励。篝火堆边,和那些兴致勃勃有说有笑的曹军将士相比,被擒的吴军将士显得有些落寞。虽然曹安民没有限制他们在营内的活动,但那周围将士异样的表情让他们感觉到极其不舒服。“怎么都坐在这里不说话?”一个老兵走了过来。几个吴军将士抬头看了一眼,又默默的低下头。老兵看着几人,顿时笑了:“我是余姚人,算起来,咱们还算是老乡。”听到这里,几个吴军将士顿时抬起头,迷茫的眼神之中顿时有了一丝神色。他乡遇故知都能让人高兴半天,更不要说这敌营之内的老乡。“老哥,你怎么会在曹军之中?”老兵脸上带着笑容,如同变魔术一般,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酒葫芦递给几人。几人闻到酒香,也是微微一愣,自古以来,军队禁酒乃是常态。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曹军治军极其严格,这突然出现的酒,让他感觉到一丝惊奇。“放心的喝,今天晚上不会有人因为尔等饮酒处罚你们。”美酒下肚,众降卒的胆子也慢慢放开,话也多了起来。“回想起来,我也离家有十几年了,不知道家乡的情况怎么样。”“老哥没有回去看看?”“家人都安置在了许昌,回去一趟路途遥远。再说,江东再好也不如中原繁华安定。”一个吴军将士探过脑袋插了一句:“老哥哥,上面的大人们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些降卒?”“我家主公说了,你们愿降者,即刻编入我军;不愿降者暂时关押在营内,待两军停战之后再放回去。”“放回去?老哥哥,我听说曹军将领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魔王,就这样把我们放回去,可能吗?”这个曹军老兵顿时不高兴了。瞪了一眼对方:“要杀你们,我们曹军会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将你们击溃,杀俘杀降这种事情我们曹军可做不出来。”一听没有生命威胁,众多吴军降卒也放下心来。“老哥哥,曹军的待遇怎么样?”“张阿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投曹吗?”这个叫做张阿毛的士兵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是出来讨生活的,不是来找死的,你看看那些孙氏大将,各个勾心斗角,空有数万大军,却进退不得。如果是我,早都一泡尿淹死自己,岂能有脸面活着。”曹军老兵咳嗽一声:“我,张平三年前投司空,经历大小战斗十五次,斩杀敌军二十二人,现在是曹军一员百夫长。”“参见百夫长大人!”几个吴军士兵顿时肃然起敬,齐声喝到。他们日常接触最大的官恐怕就是百夫长,但是往日他们吴军的百夫长那都是鼻孔朝天,目中无人,训练士卒都是拳打脚踢,哪会如此温和的和大家聊天说笑。一时间,吴军将士内心深处都温暖不少。“什么大人的,我也就是一个大头兵,不过是比诸位年长一些罢了,大家不必如此,在军中,像我这样的还有很多。我曹军所奉行的就是能者上,弱者下。之前,有个和我一样的百夫长,就是因为在战斗中趁乱斩杀敌军一员将领,取下对方的首级,直接被我家主公破格提拔为校尉,不单单指挥一营兵马,而且赏金无数。现在更是在寿春购置田宅,娶了几房妻妾。”众人闻言,也是极其羡慕。士兵杀将军在战斗中这样的几率其实微乎其微,但不论其他,最起码,曹军上下赏罚分明,让他们看见了一丝希望。一支军队就好比一个公司,士兵就好比这个公司的员工。公司的福利待遇越好,越是能够吸引员工来工作;反之,待遇越差,老板克扣员工待遇,员工只会大规模流失,最后公司倒闭。“老哥哥,你说的这些都好,但我们都是降卒,就算投军也不能和你们相比。”曹军老兵闻言哈哈大笑道:“我主麾下皆是天下有志之士,别其实以前我是黄巾士兵,如今不也混的人模狗样,难道你们还能比我差?”众人闻言顿时信心大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要逆天改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这样的谈话在很多地方开展,一夜之间,数千吴军降卒的心态发生变化,不少人直接脱去吴军盔甲彻底投入了曹安民麾下。曹安民的士兵非但没有因为之前战斗减少,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此消彼长,秣陵城内的吴军越发独木难支。这就是大势,天命在曹不在吴,纵使强行逆天,也不过是徒劳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