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九,乃是一个吉日。曹安民与姚广孝等人商议许久,选定在这一天向糜吕两家下聘。为了防止到时候乱了手脚,需要提前开始准备。这下聘也很有讲究,思来想去,还是做出安排。吕旖玲乃是平妻入府,位置和待遇自然要高糜环一筹,为此吕府下聘就交给了主管外交的杨弘负责;而东海糜氏乃是妾室入府,就交给了新投奔的人才,江东阚泽。待徐州战事平定之后,曹安民大肆张登求贤令,招募贤才为其所用。可惜数月下来,情况并不理想。唯一招录还算有些名气的也就是阚泽,这个在演义中与黄盖搭伴,向曹操献上诈降书之人。杨弘,曹安民放心;但阚泽,毕竟年轻不少,但年轻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不够老成,做事情有些丢三落四,为了防止万一,曹安民还是吩咐士卒,去将他请来。等了不久,阚泽走了进来。这应该是第二次见到曹安民,心中虽然有些激动,但是脸上却透着沉稳,眼神锐利,脚步不急不缓。徐州稳定之后,如今的外交工作,其实并没之前那边重要。尤其,外交部的一把手杨弘也自知自己的能力不高,待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极其不错,为了防止他人诟病,一直在议政时极力保持低调。除了政务以外,就是花天酒地。有人也惊讶,为何一个人会在生活和工作中反差如此之大。工作上,杨弘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骗的天下诸侯团团转。很多次,都是因为他的缘由,才为曹安民争取战机,取得胜利。单轮外交能力,就算是古人张仪、苏秦、蔺相如等人也不见得胜过太多。但生活上,这家伙绝对是放荡不羁,经常在花街柳巷之中喝得醉醺醺,还不时传出和别的姘头发生争执,纵然府内的侍妾已经达到了十五人之多,还是乐此不疲。阚泽作为年轻后生,也是杨弘的副手,但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上,皆与杨弘不同。“拜见主公!”待走进后,阚泽拜见道。曹安民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阚泽,上下打量了片刻道:“我打算委派你去准备聘礼,并且押送至东海靡家。”阚泽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曹安民麾下人才济济,论能力才学,自己的上司杨弘都不一定能够排得上,更不要说自己。眼下,曹安民一说,他不由心神震动,能够替主下聘,无论是对曹安民还是自己,都是大事。阚泽平稳心神,挺直腰杆,沉声问道:“敢问主公,何时出发?”很早之前,徐州就传出曹安民要大婚,要联姻糜氏和吕氏,这两个姓氏,放在天下,其实很普通。但在眼下的徐州,能够算得上豪门望族的,恐怕也只有他们。“日子定在了四月初九,只不过,东海不近,需要提前启程。”“不知主公需要什么规格的聘礼?”阚泽沉声道。“规格已经准备好,你去问下姚先生即可。”阚泽满怀激动的心情,取了曹安民的手书,带着几个随从,匆匆赶往府库。其实聘礼是都是很简单的物件,一般士族嫁娶只要布匹,与金银就行了。区别只在于财力雄厚的,用好一点的布匹,金银也多一些。财力差的,就用次一等的布匹,金银也少一些。东海糜氏财大气粗,聘礼自然不已金银为主,单从礼单中就能看出,糜氏的礼单之中书籍居多,钱财较少。府库门口,早有一架马车等在那里。阚泽到了门口,脸色一震,连忙下车。杨弘早已猜出曹安民所想,早在阚泽之前他就去见过曹安民领了差事,随后,便一直在这里等着阚泽到来。“杨公!”杨弘是长辈,尤其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二人可谓是亦朋亦师,关系极其密切。“德润啊,从哪里来啊?”阚泽毕恭毕敬的答道:“刚从主公那里来,领了差事,准备前往东海糜家送聘礼。”杨弘点点头,慢慢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阚泽轻声说道:“可曾兴奋?”阚泽老脸一红,曹安民麾下能人辈出,他的才能并不拔尖,想要混出一个样子,着实不易。此次领了差事,如果能够办得好,也能够在众人之中崭露头角。“为师曾经是怎么教你的?”杨弘的脸一拉,似有要发火的架势。面对这种变化,阚泽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出来,弯着的身子也低的更加低。“老师曾说,为使臣者,任何时候都应该,不怒不喜不卑不亢。”“那你呢?”阚泽顿时说不出话来,杨弘批评的确实很对,一时间让他根本无力反驳。“学生知错了。”杨弘叹了口气将阚泽扶起来,拍了拍他肩上的尘土笑着说道:“都说使臣的作用小,地位低。但其实我告诉你,在任何情况下,出使一国,我们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国家的底气和立场。向你刚才这般轻浮,旁人看见倒是无妨,但要是在出使之时也是这样,很容易被看穿本心。本心都已经被看穿,还有什么机密可言,此番出使东海,一定要谨记,明白吗?”阚泽点点头,脸上满是谦卑之色。“既然是点齐聘礼,就快些做准备吧!”“老师既然在此,想必主公也请您亲自去一趟吧!”杨弘脸上不为所动,轻声答道:“糜竺之妹,毕竟曾经已经许配他人,作为侍妾,如此排场已经是很给糜竺面子了。为了以安徐州众人之心,才让你亲自走一遭。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度,不要过,也不能低,懂吗?”阚泽一愣,心中满是佩服。身为使臣,能够将琢磨人心,将平衡四方练就到这个地步,但这一方面,徐州众多文武之中,杨弘确实是首屈一指。自己想要达到他这个水平,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学生明白,谢老师指导。”杨弘微微一笑,转身离去。阚泽则带领随从,点齐聘礼,回府辞了家人,第二天清早就启程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