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薄雾弥漫整个皇宫,太子曹胜因为身体不适暂时静养东宫,闲杂人等若无皇后诏令一律不许入内探视。朝中各派势力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纷纷见风使舵,寻求政治利益。皇后临朝摄政,各部的所有旨意必须经皇后和内阁商议之后再行下传。一道道旨意的不断颁行,让整个朝局显得更加诡异。而就在这天,一个特别的人忽然出现在了东宫之外。东宫以往都戒备森严,但这一刻却不知为何松懈下来,这个陌生的人,手持一根木棒就悄无生气的进入了东宫外门。此刻,他和齐国太子的距离,只有两道门。第一道门的看守侍卫全部都不知所踪,这个陌生人便大摇大摆的迈了进去。第二道门,他遇到了阻碍。一般来说,重要的国家政治机关的门口,都有士卒站岗警戒,纵然有些松懈的,好歹也有几个保安。皇宫之中,纵然无法所有的门全部戒备森严,但最起码有一些内侍和太监看守保护。齐国的锦衣卫无处不在,各部衙门之前尚有士卒看守,但太子的寝宫之前,居然出现了真空,没有士兵,没有保安,甚至连个看门老大爷都没有。只有两个老太监恰好经过。于是,这个陌生人抄起木棍打了过去。太监本就是弱势群体,身体残缺,体能自然也要比正常人差,更不要说是老太监。很快一个老太监被打伤,另一个老太监被他打跑。轻松间,他便越过了第二道门,继续向前。逃走的太监大声呼喊,东宫之内的其他太监们终于是露了面。太监们虽然实力一般,但人多势众,在他们的围攻之下,这个突然闯入东宫的中年人,终于是束手就擒。太监们将他交给皇后处置。当时陈嫣正和几名大臣商议政务,得到消息的时候并不慌张,直接下令将人交给宫廷守卫处理。守卫稍作询问,得到的结果却超出了他的想象。据这个人交待,他本是青州人,名叫陈安,本在家中务农,在半个月前忽然有人找到他,请他办一个事情。据他所讲,来人说的很简单,只要他拿着一根棍子,进入皇宫之内,将一个穿黄色衣服的打死就行。此言一出,宫廷守卫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将这个事情回报给皇后,请皇后定裁。陈嫣本以为只是一个刺客行刺,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细节,随即命令刑部彻查此事。刑部尚书蒋琬随即开始对整件事情彻查,可没想到,人贩刚刚移交到刑部的当天夜里,忽然暴毙。一切的过往缘由,顿时烟消云散,死无对证。陈嫣虽然心中生疑,认为此事和蒋琬脱不了干系,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是焦头烂额,纵然心生疑惑,也只能暂时作罢。有人要行刺太子的消息一走漏,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满城之内传的是沸沸扬扬。更有甚者,苗头直接指向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太子若是突然暴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有利不过。事态的不断发展,甚至有人暗中添油加醋,使得整件事情变得更加诡异难辨。而真正的当事人,却丝毫没有站出来澄清事实的打算。三皇子府邸内,曹永的一切生活如故。日出之前起床,由一队宫女和太监排队给他穿衣戴帽,然后前往另一间屋子,由另外几名侍女脱掉衣裳,入桶沐浴,一刻钟之后换上一套新衣帽,转移到一间窗明几净的小室,跪坐在蒲团上,盯着前朝文人骚客留下的书卷,直到午后才能吃第一顿饭,端茶捧盘的侍者有十几名,食物却只有米粥和一点腌菜。这样的生活对于旁人来说是受罪,但对于曹永来说,却格外舒适。和他的母妃不同,他最喜欢研读自己父亲的过往经历。一场场腥风血雨,一场场厮杀,这才开创了如今强盛的齐国天下。他一直都以父亲为榜样,纵然在武功上不能达到父亲的高度,但只求在文治上能超越他。就在这时,一名随从走了进来,在曹永的面前跪下行礼:“殿下。”“何事?”曹永静坐未动,面沉似水,丝毫不动神色。“殿下,宫里娘娘想请您入宫一见。”“知道了。”随从退下之后,曹永放下手中的书简,看着旁边的文士问道:“子家先生,你说母妃这个时候召我入宫,所谓何事?”旁侧的文士,乃是曹永身边的谋士,汉末大儒卢植的幼子卢毓。曹安民自开启考举制度,至今十余年间,世家的实力不断衰弱,纵然是当初极其显赫的卢氏一族,如今也是日落西山,难以自保。卢家本来就人口不多,有才者更是缺少。卢毓无奈之下,只有投奔曹永,在他的身边担任一个谋士,借助他的权势保全家族。如今数年下来,卢毓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虽然并未拿下什么实权职位,但俨然成了曹永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想必是为了那陈安。”“陈安,难道母妃也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卢毓无奈的叹气道:“眼下整个彭城大街小巷传的是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纵然不是我们所为,但现在恐怕也是解释不清。”曹永也深知这件事情的棘手,关键要真的杀了太子也好。可到头来,偏偏什么都没有办到,还惹了一鼻子的灰。实在是让人心烦。“殿下入宫之后,一定要陈述事实,切记让娘娘切莫有什么不当的举动。”“为何?那日你可是极力劝说我,让我一定想办法劝母妃从中帮助。为何今日又劝我?”卢毓也是无奈道:“他日所谋乃是为了大位,今日劝阻也是为了大位。殿下不妨想想,若是我们现在大张旗鼓,恐怕所有人都得认为,这行刺太子的事情是我们从中捣鬼。失了大义,于大事不利啊!因而,殿下必须让娘娘沉住气,切莫有过激举动,以免误了大事。”